一邊拿著餅啃陸封一邊開啟窗戶,一眼就能看到躺在樹杈上的人,雖說看起來是喝醉了,可氣息平穩的很。

為了更好地保護陸封,也為了節約點錢,徐哲就在下面打了個地鋪。

順帶說一句,陸封這間房是花了金豆的,其他人住別的房間去了。

出門在外,他們就稱呼陸封為公子。

徐哲這邊已經將床鋪好了,現在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但是他肚子也有點餓,目光不自覺的就落到了幾個大餅上。

“想吃就吃吧。”

陸封隨口道,恰好看到那躺著的人似乎有醒過來的跡象,就不再多看了。

“謝謝公子。”

徐哲坐下拿著餅開始吃。

他不清楚出了京城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所以來的時候就沒帶吃的,也不是沒人問過,總之……都是自己太虎了。

看著他開始吃餅,陸封覺得自己沒吃飽,這小子是怎麼能吃的這麼香的?

“你說,底下的人哪來這麼多錢買這客棧裡的東西吃?金子可不便宜吧?”

陸封撐著下巴,琢磨著該去哪裡找點吃的。

他問的問題徐哲清楚,因為他之前也問過侯爺的幾個暗衛。

“公子不知道,這客棧叫秋風客棧,聽起來像是打秋風的,實際上都是些亡命之徒來的地方,這些人兜裡只剩下錢了。”

要是都到了要逃命的地步兜裡還沒錢,那也挺沒意思的。

難怪出手都這麼大方。

“那要是真沒錢呢?”

本來只是簡單一問,陸封卻是有了點興趣。

“真沒錢啊?真沒錢就留下來幹活唄,賣身還債。”

徐哲說的理所當然。

人家這一間房就是一顆金豆豆,你還想白吃白住?那也太不要臉了。

這話陸封十分贊同,忽然他想到了剛才外面那人,該不會就是沒錢所以賣身還債的吧?

也是此時,小二上來敲門。

他們客棧的規矩,只要有客人入住上房,一日便有一壺酒。

小二端著的便是青花瓷雕琢的酒壺,邊上放著兩個玉製的杯子,一看就是上品。

“客人,咱今日這壺酒名鬼見愁,您可慢慢品嚐。”

送完酒,小二便打算退下,但是陸封將人給叫住了。

他指了指外面,壓低聲音開始八卦。

“外面那人是不是沒錢住你們客棧,然後被留下來還債的?”

小二突然被這麼一問,想了想道:

“客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外面那人只是所有的錢都用去買酒了,所以沒錢住客棧就睡在外面而已,並非還債。”

所有的錢都拿去買酒了?

徐哲震驚,住的地方都不要就要喝酒,莫非是個酒鬼?

“這樣啊,那你們客棧裡有沒有還債的人啊?”

陸封頓時就沒興趣了,他還是更想看還債是怎麼一種還法。

聽到這話小二點頭。

“當然有。”

“在哪兒呢?”

“客人,咱就是。”

“……?”

小二眯著眼看著陸封,這下他店小二的氣質退去幾分,眼珠子不由自主的黏在了小桌上的酒壺上。

“客人還想知道什麼?咱可以說的,都好說。”

見事情要往不可控的地方發展,徐哲趕忙丟下手裡的餅,擋在陸封前面有點乾巴巴的開口:

“我們沒什麼要問的了,你出去吧。”

那黏膩的目光戀戀不捨的挪開,轉到兩人身上時又和之前一樣了。

小二和氣道:

“那客人您就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成。”

等人走後徐哲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這小二居然就是個還債的。

嚇死他了。

“讓他說唄,就是一壺酒,你這是幹嘛?”

陸封有點不滿的看著徐哲。

半大小子了都,能不能有點出息,人家說幾句就被嚇以後怎麼辦?

“這不是擔心公子出事嘛?要不我再把人給叫回來?”

被陸封這麼一說,徐哲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了,畢竟陸封的本事他見過,他說沒事應該不會出問題。

這人都走了,陸封也沒興致。

“算了吧,我還是看看怎麼找點吃的。”

就在話音落下時,開啟的窗戶上方出現了個倒掛的人,酒氣順著風蔓延開來。

朦朧似乎是剛睡醒的嗓子壓得有點低。

“這位貴客,您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在下也能回答,報酬同樣一壺酒。”

徐哲根本沒察覺到有人靠近,當下警惕起來。

“什麼人?!”

只是對方的心思就不在他身上,一直等著陸封的回答。

陸封揮了揮到跟前的酒氣,開口拒絕:

“那小二可以,你還是算了吧,太難聞了。”

要是讓人進來,他這屋子晚上還睡不睡人了?

“……”

對方似乎沒想到是這麼個答覆,不多時就蹦出來兩個字。

“稍等。”

隨著他的離開,屋裡的酒味也慢慢散去。

桌邊有個小爐子,裡面有火星,陸封讓徐哲將那壺酒溫一溫,順便再讓店小二送點茶過來。

徐哲去的時候還有點怕,那店小二剛才一下子看起來有點不像個小二。

但他還是去了,不去晚上他們洗漱怎麼辦?

這期間有人敲門,陸封將溫好的酒重新放回桌上,讓人進來。

徐哲進門自然是不用敲的,那來的自然就是剛才那人。

這次對方身上確實沒酒味了,但也不算好聞,一股子濃郁的草木香,甚至連衣服都換了一身。

就是鬍子拉碴,看著還是邋遢。

不客氣的坐下,他正想給自己倒杯酒,就發現酒杯裡已經有酒了。

“謝了哈。”

一杯酒下肚,他滿足的發出嘆息,又打了個飽嗝兒。

這才看著陸封道:

“問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對方都這麼說了,那陸封就不客氣了。

“這秋風客棧背後的老闆是誰啊?還有,客棧裡就一個店小二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三個問題不算多也不算少,前兩個都是其他人也會問的。

邋遢漢子舉著酒杯,一一回答:

“老闆是誰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知道,不過客棧裡不只有一個店小二,還有一個人。”

“外面稱呼他守店人,也就是……”

他舉起一根手指,然後樂呵呵的指著自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