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店人?那你為什麼還要睡在樹杈上?客棧是沒你睡的位置了?”

陸封表現得沒有那麼驚訝,這客棧只有一個小二,還是個賣身的那肯定不行,自然還得有個類似掌櫃的人物。

被問到這個,那邋遢漢子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本來是有的,但是全都被我拿來換酒了,就是你桌上那酒。”

說著,他朝桌上努努嘴。

還真是個酒鬼。

對此陸封也不好說什麼,他要問的問題問完了,起身看了看外面。

“附近有河嗎?”

“你要幹什麼?”

漢子喝光杯子裡的酒,好奇問道。

陸封心疼的看了看自己那張大床,舒服是舒服,可是填不飽肚子啊。

所以他直截了當開口:

“我想吃魚。”

接著又飛快補了一句。

“你能理解吧?”

同是窮光蛋,大家都是一樣的。

漢子想到客棧裡價格不菲的菜品有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可以拿幾個菜過來,不過今天好像也沒有魚。

只沉默一瞬,他就點頭。

“有,你跟我來吧。”

離著客棧大概五百米的位置就有一條小河,這河是通往京城那邊河流的支脈,每年下雨水位也會上漲一些。

河不算深,但也絕對不淺。

陸封一眼就看到了河岸附近有炭火的痕跡,顯然是不止一人來過這裡。

帶著他過來的漢子熟練的找個樹杈位置坐上去,也是早就習慣了,他沒忘記桌子上的酒,一起帶了過來。

他從樹上折斷一截樹枝,遞給陸封。

“這河裡的魚可不好抓,年年都有人想抓,但能吃的沒幾個。”

“你嘛,看運氣,沒抓到我請你吃別的。”

陸封假裝沒聽到他的話,一眼就看到了在河水底下游動的魚,那鱗片在太陽下微微反光,看起來肥的很。

像這種魚,直接烤就很香。

在侯府的時候陸封沒抓過魚,但是他對自己的抓魚技術有種莫名的自信。

脫下鞋子陸封光著腳下去,手裡拿著那樹枝,逐漸靠近魚兒遊動的位置。

漢子不說話,就邊喝酒邊笑著看。

他坐在這裡的時候也曾看到過其他人捕魚,大多都是一通胡亂折騰,假把式多得很。

這小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裡的公子,抓魚摸蝦的東西怎麼可能會?

然後,他就看到陸封動手了。

捕魚三大技巧,快準狠!

陸封對準那魚下方些的位置,手裡的樹枝就刺了下去!

濺起一陣水花,肚皮翻白的魚就被樹枝穿過,暴露在了陽光下。

這魚還不小。

準備看好戲的漢子愣住。

不是,平常這魚不是最機靈了嗎?

就不知道躲的?

而抓到魚好心情的陸封也不打算繼續了,開心的往河岸走順帶著衝著漢子喊:

“你看!我算是運氣好的吧?”

這漢子還能說什麼,心情複雜的看著陸封開始生火。

要是帶回客棧的話還得讓小二做,又是一筆開銷,不如自己在這裡吃完再回去,有多餘的就給徐哲他們帶點。

不過……

陸封剛把魚清理好架在火上,邊上就坐了個人。

“你幹什麼?”

陸封眼神警惕。

對方嘿嘿笑著,舉了舉手裡的酒壺。

“這不上好的下酒菜嘛,給我來點唄?”

得,這下回去的魚是保不住了。

“別這麼小氣,大不了我再和你說說我的事,分我一半就成。”

都這麼說了,不給就是自己虧。

“行。”

雖說是挺久沒下廚,不過陸封對於烤魚這事也算是熟悉,火候適宜。

這邊他烤著魚,那邊的漢子就將酒壺放在一邊,講起了自己來到這家客棧的曲折故事,開口就是一句天道不公啊。

在吹噓了一大段自己以前如何風光之後,總算是說到了關鍵處。

“當時我被仇家追殺,你也知道,出了名的人尾巴後總是不乾淨的,有人將我的訊息賣出去了,我一個武宗如何能抵擋得住?”

“喏,我這後頸處還留著一刀呢。”

說著,他一點不介意的露出了後脖頸。

陸封適時讚歎。

“確實精彩啊。”

“不是我和你小子吹,就這樣我還能在三位武尊的追殺下逃出來,甚至呢,其中一名武尊還被我砍傷了,這位置嘛……還是這裡。”

他得意非常的點了點那刀口。

說到這裡,陸封有點奇怪了。

“能以武宗傷到武尊,你是修煉了什麼功法嗎?”

“這當然,但是不能和你說。”

漢子一笑帶過。

“其實啊,一個頂尖的武宗甚至能單殺低等級的武尊,你知道低等級的武尊是什麼意思嗎?”

他這麼問著,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個圓,自顧自的開始解釋。

“低等級的武尊就是利用一些不正當的手段,成了武尊,比如秘藥,又比如邪門的功法……對於某些武宗來說,成為武尊已經成了他們的執念。”

“所以啊,透過這些手段達到武尊的,我稱呼他們為低等級武尊。”

陸封是知道武者到武尊詳細等級是按品來算,最高數為九。

不過漢子的稱呼他也認同。

“我也見到過以武宗抗住武尊的,但是沒你厲害。”

“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和我比的,要不然為什麼我是守店人呢?”

說著說著,魚香就慢慢散開。

漢子深吸一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能吃嗎?”

“可以。”

陸封點頭。

周圍沒有筷子,漢子就削了兩雙。

夾起魚肉往嘴裡放,入口即化,肉質細膩,原汁原味。

吃了一筷子,漢子就又夾了一筷子,然後繼續喝著小酒,樂呵呵的。

陸封也沒閒著,畢竟是自己抓的魚呢。

邊吃陸封又開口了。

“你對其他人也是這麼掏心窩子?就不怕被人給賣了?”

漢子切了一聲,道:

“我是看你小子順眼,其他人哪能有這樣的福氣?”

說著,他不經意地掃過剛才陸封拿去捕魚的樹枝,然後收回視線。

有些門道,精通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兩人說話間,河面的魚兒彷彿是感受到了什麼,紛紛遊開。

小河上游一抹白色順著河流緩緩而來,隱約可以看出,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