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馮雪陷入了長考,傑西卡的心臟也隨之開始劇烈的鼓動,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就在她已經準備放棄這種念頭的時候,馮雪卻像是終於做出了選擇一般抬起頭來,雙目直視著傑西卡道:

“可以。”

雖然只是簡潔的一個單詞,但傑西卡卻立刻支稜起來,臉上充滿了濃濃的興奮感,但隨即,她就聽到對方吐出了另一個單詞——

“巴特(但是)……”

聽到還有轉折,傑西卡不由得輕輕吞了口口水,隨即就聽到對方繼續道:

“雖然我只能為你提供一重加護,但你仍舊要締結十條盟約……當然,在之後我也會對你進行訓練,讓伱儘可能掌握更多的技巧。”

“我願意!”

傑西卡幾乎沒什麼考慮便大聲說道,這讓馮雪都有些意外,他現在忽然開始懷疑,這女人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不過考慮到可持續發展,他還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開始解釋道:

“不要急,我先跟你講解一下十條盟約的實際約束,你聽完之後再做決定。”

“好的,你說。”傑西卡說到這裡,想了想,還是把錄音筆關上,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馮雪。

馮雪端起瓷杯喝了口水,然後才解釋道:

“十條盟約的本質是約束處刑者,不讓他們將力量用於維護道德與正義之外的地方,它約束了處刑者行為的同時,也為處刑者制定出了一套任務流程。”

聽著馮雪的話,傑西卡看著寫在記事本上的十條盟約,若有所思的道:

“接受委託,進行調查,單獨行動……也就是說,整個過程都必須由一人獨立完成?而且處刑人既然要隱藏身份,那要怎麼接受委託?”

“因為這個委託並不是讓人上門來發,而是要你自己去找的。”馮雪露出一個微笑,圖窮匕見道:

“調查不公,尋找受害者或者親屬,從他們那裡得到委託,然後確認委託的真實性,之後才能動手,這是為了避免濫殺、錯殺,也保證了處刑者不會成為某些存在手裡的刀。

“同樣的,單獨行動也是如此,畢竟是人就有慾望,處刑者理論上是不允許做出任務之外的多餘事情的,但你若是帶個小弟,你在前面殺人,小弟在後面搜刮戰利品,豈不是繞開了限制?

“但從這個角度上,你就該明白,這個單獨行動只是針對於‘執行任務’而言,尋找委託、調查委託,都是可以由他人代行的,只是你必須最後做出確認,以保證委託真實。實際上,天秤組織在興盛的時候,就有遍佈世界的情報網路,用於收集資訊。”

聽到這裡,傑西卡立刻想到了自己那個撲街小報,別小看花邊新聞報紙,他們飼養的狗仔能夠在各路保鏢、經紀人、保安和財團守衛的防護下采集到明星的隱私,面對那些訊息封鎖不那麼嚴密的案件,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她甚至都不需要花太多功夫,只要以董事長的身份下達一條報紙轉型的命令,然後宣佈提升記者的薪水,這家報社立刻就會變成她的私人情報網。

看到傑西卡那副帶著點驚喜的表情,馮雪知道自己的暗示到位了,於是繼續道:

“處刑人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職業,這些條款雖然限制了力量的濫用,但也讓處刑人揹負了枷鎖,哪怕是在百年前那個科技並不發達的時代,擁有七種加護的他們也不乏任務失敗丟掉性命的例子,而你能從我這裡得到的,僅僅只有強健的體魄和一些技巧,即使這樣你也要加入嗎?”

對於馮雪的警告,傑西卡卻是一點都不在乎,作為一個敢玩無氧登山、無傘跳傘,甚至只帶了一把小刀殺進雨林玩求生的“冒險家”,這種為了正義而賭上生命的行為,遠比那些僅僅只是挑戰自我的賭命運動更能讓她感到刺激與興奮。

相比於生命危險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她更在意另一個問題——

“這個隱藏身份,是指放棄現有身份,成為‘不存在’的人嗎?”

這個問題倒不是傑西卡腦洞大開,而是因為她在冒險的時候,從同行的人那裡聽說過一些傳聞,比如“頂尖的殺手都是沒有真正戶籍的‘隱形人’,就算發現了指紋、dna樣本甚至拍下了照片,也根本找不到一點痕跡”。

現在想來,這些不存在的殺手,會不會也是天秤組織的遺留呢?

不過對於她的說法,馮雪卻果斷的否定道:

“並不需要這樣,隱藏身份是指隱藏身為‘處刑者’的身份,除此之外,你可以是富翁、報社記者、麵館老闆、商店收銀員等等,這些身份是不必隱藏的,或者說它們的存在,本身也是隱藏你處刑者身份的一部分。”

“那就沒問題了。”傑西卡鬆了口氣似的說道,馮雪卻仍舊擺著一副嚴肅的表情道:

“你確定?只要簽下這份契約,哪怕殺父仇人在你面前,只要沒有當事人委託,你也無法動手。除委託外,不可殺戮,這是必須遵守的底線。”

“但是我可以揍他吧?我也可以委託你幫忙對吧?”傑西卡腦子轉的很快,但她卻發現馮雪的臉上浮現出一縷陰霾。

原本發現漏洞的淡淡喜悅瞬間冷卻,在這一刻,傑西卡彷彿感受到了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那種感覺,她只在無傘跳傘的時候感受到過,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她卻大約明白,這可能是傳說中的“殺氣”。

一時間,傑西卡想到了很多,她甚至覺得自己猜到了一些關於“天秤”組織消亡的真相——盟約存在漏洞,而人又天生喜歡鑽漏洞,當處刑人不再恪守盟約,而是不斷尋找漏洞為自己牟利,看過無數傳奇故事的傑西卡對於之後的劇情也不難想象。

但此時此刻,她只能緊張的保持沉默,希望對方不要被她的小聰明激怒。

不過這緊張的氛圍來得快去得也快,馮雪似乎很快就將情緒調整了過來,嘆息道:

“沒錯,盟約存在漏洞,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將它當做是一種類似於良心的自我約束,而非是強加給你的枷鎖,否則,作為你的導師,我只能讓你消失……如果你確定要簽下這份契約的話。”

傑西卡在之前死亡般的壓力下,暫時舍下了追尋刺激的想法,開始咀嚼馮雪話裡的意思,然後才輕輕點頭道:

“我明白了,但我仍舊想要成為處刑人。”

ps1:我是真沒想到有人會提出“只解釋了易物沒解釋易事”這種問題,一樣的啊,你買菜可以說“來三塊錢的”,你去找茶師一樣可以說“給我來五百的”、“給我來一個鐘的”啊!這難道不是模糊要求嗎?茶師聽到這種要求,自然會按照自己的定價給你上套餐咯。

ps2:不要用現實物品的邏輯去考慮幻物,幻物的特點我說過很多次——“設定大過天,特攻日神仙”,硬幣的設定就是“交易”,所以它只能透過交易獲得歸屬權,大部分人眼中,掠奪不算交易,所以不能獲得歸屬權。

但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擁有【掠奪】、【偷盜】之類要素或者【強盜】、【小偷】之類的標籤,又比如老李那個【嘎子偷狗】的怪談,就可以透過“非交易”手段獲取歸屬權,因為【偷竊】、【掠奪】等要素對於【珍貴】、【有價值】、【貨幣】等要素有特攻。

ps3:硬幣無法使用不意味著它具備的力量消失,擁有歸屬權的人死了,硬幣只是失去了“要求對方做一件事”這樣絕對的效力,但它本身的隱性價值還是在的。

當然這裡面還有很多“調整(遊戲王術語)”,比如留下遺囑(達成某件事可以獲得硬幣之類)可以在死後變更歸屬權,但這些都是要一點點摸索的,畢竟這不是短時間就能發現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