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嶺上地勢平坦,盛產藥材、茶葉、糧食、牛羊肉、魚、還出井鹽,但鹽的產量不大。這股鹽水是周航的嘎祖回到陳家嶺後偶然發現的,鹽水只有成人男子手腕粗的流量,所產的鹽滿足這裡山上山下五個村子的人畜食用,外銷就不可能了。這上面原住民的青年俊傑們,都曾在幾次國家危難時期,下山為國效過力。

現在陳家嶺上五個村一萬五千多人,下東谷村就有一萬多人,所以雷擊山上實際居住人口不到五千人。

南宋末年時這裡是煙瘴之地,沒有人煙,後來諸葛道人從釣魚城帶來幾百人,在這裡定居下來後,這裡就一直是個神秘之地不與外人道也。

這裡是許多歷史名人的隱居之所,清末義和團逃亡待到這裡的一百零九名義士,只不過是歷史浪花一朵,歷史上因建設需要招來的各類能工巧匠、隱士高人、知識分子不計其數,天下太平後也有離開的。解放後有部分在鳳凰鎮和縣城以及其他地方經商工作,就按陳家嶺的規矩搬離出去了。

上面的地形是三面山形成了兩條大溪,盤龍溪和玉龍河,這兩條大溪的水在彙集處形成了一個天然湖泊——日月湖。

雀山就在日月湖中,周長4.1千米,在靠近冉家壩那一邊。老人們都說,是神仙把嶺上的八卦盤中間挖了一塊,填到了日月湖裡,專門圈養毒物的。雀山的周長和形狀與嶺上村的大水井一致,也印證了這個說法。雀山屬陳家嶺的禁地,只有化勁武者或超出化勁的修真仙人採草藥才能上去。

夏天盤龍溪和玉龍河漲大水,彙集到日月湖,沒見湖裡多一寸水。秋冬少雨,沒見日月湖少一分水。很明顯日月湖和大水井是相通的,並且還有一條共同的洩洪道在地下,所有的水超過一定的水位都從地下河流走了。

於是1946年有三位從上海回陳家嶺的水電工程師,和書院的一幫電力專家的勘測下,從書院西再往西500米的地方,向下傾斜十五度,用打隧道的方式進入大水井,並在大水井下發現一個面積超過三千平方米,高度超過五十米的地下河大空間。於是陳家嶺人用五年時間修起了一座水力發電站,發電量為一百萬千瓦的五機組發電站,從五一年十月起,武陵山陳家嶺一萬多人就進入了電力照明的時代。

有風水師說雀山是一個仙人曬鳥的格局,雀者鳥也!這大概就是雀山的由來。

其實雀山和大水井、日月湖、以及嶺上村、嶺下村、西環村、上東谷四個村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天然的太極圖。

雀山上盛產脆蛇,這種蛇從山頂上啪地摔下來,斷成幾節,然後每一節像蚯蚓一樣在地上擺動到一起,接起來,這蛇又完好如初,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脆蛇是一種治療跌打損傷的主藥,與周朝以前的龍骨配伍成了生肌續骨的必選良藥,用它配製的金創藥在1935年的縣城就能買到一塊大洋一錢,十塊大洋一兩。另一種回生散的藥由於需要百年老山參和七頭田七,千年首烏等配藥,更是比陳家嶺金創藥要貴一百倍,有價無市!

雀山上還有兩種有名的劇毒蛇:青竹飆和鐵頭蝰蛇。

另外還有食火蟻這種肉食螞蟻,其口器發達,尾部有刺,性情兇猛,個體在2cm以上,由於體表暗紅和兇猛的攻擊性,當地人叫食火蟻,蜇人後會立即起紅疙瘩,痛癢難忍,三日難消。

一寸長的黃頭帝王蜂,當地人叫牛角蜂,比馬蜂更大,因觸角較粗大而得名,長3-4cm,尾刺一根,蜇人後並不脫落,能重複使用,性情十分兇猛。

火螞蟻和牛角蜂以及蜈蚣,這些都是比較有名的,性情兇猛的毒蟲。

所以陳家嶺上的人都說,雀山是根仙人的爛鳥,有這麼多毒物在上面,不爛鳥才怪呢!看,兩個蛋蛋爛了就變成一汪湖泊啦。雀山上的毒物都不會離開,一旦離開雀山就會失控,在陳家嶺雀山範圍外六個時辰後,這些毒物就會死去。

雀山上還有一種清脆香甜的橙黃野果,陳家嶺人根據它的形狀功效命名為開口杏,其狀如杏子,葉大如茶樹葉,能治啞疾,清火明目。

七月下旬正是開口杏的的成熟時期。

三妞兒早早地跑到周航的床前,捏著他的鼻子,催他起床。周航閉著眼睛把三妞兒的手撥開,叫道:“別煩我,我要和舅舅一起去放羊。”然後翻過身繼續大睡。

“下午才放羊呢!上午你總該陪我玩吧。”三妞兒不依,抓住周航的腳就往床下拉,周航氣不過,順手抓起枕頭就向三妞兒砸去,三妞兒頭一偏躲過周航的攻擊,放開手,見櫃子上有半杯茶,端起茶杯就向周航潑去,茶葉和水潑在頭上,這下週航徹底醒了。三妞兒潑過茶後,放下杯子就跑出去了,周航跳下床,抓起櫃子上的空杯子,光著腳在後面追,追到院子就把杯子向三妞兒砸了過去,三妞兒一矮身躲過,杯子砸在院子的桂花樹上,碎了!三妞兒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她回過身,立即和周航扭打在一起。兩個小孩你一拳我一腳,用他們的所有力氣和招數往對方打去,可週航最終不敵三妞兒,很快就被按在地上,三妞兒的拳頭擂鼓般往他身上招呼。周航的外公、外婆、二外公、二外婆、嘎祖等,一群大人都笑呵呵地坐在院子看著。二表姐陳愛美拍手笑道:“周航,趕緊給你愛華姐求饒吧,讓她不要打啦!”

“呸!男子漢大丈夫,死也不求饒。”

“我看你嘴硬!”三妞兒的手也不停歇,專往肉多的地方招呼。

外公笑道:“你們慢慢打吧,我們吃過飯後,就到雀山摘開口杏了。”

外婆也催促道:“莫打了,快吃飯!你外公可不會等人的喲。”

兩個小傢伙一聽要到雀山去,立即罷戰言和,放開了手。

吃過早飯後,大點的孩子都跟父母到地裡幹活,小一點的呆在家裡由老人們看著。

水井灣這個生產隊的人都是鹽業合作社的工人,乾的是早九晚五的活,所以每家的功夫都花在了每家兩畝地的自留地上,陳家嶺上的自留地在大集體時代是最多的,其他地方是一家人兩分地的自留地。這就是山高皇帝遠,陳家嶺高度自治的原因吧!由於地勢偏僻險惡,在陳家嶺上只要不外出,煩心事就少了許多。就算偶爾山外有人來了,也只能在下東谷村五溪河邊轉轉,根本就上不到雷擊山上來。

嶺上村的集體土地由農業合作社的人幹,鹽廠的錢和村裡的糧食年底統一核算後再分配,在當時陳家嶺上五個村的生活,絕對是超越時代二十年以上。陳家嶺上的大小事,都是周航的嘎祖那幾個老傢伙說了算。

家家戶戶通公路,這在周航的外公回鄉以後,用三年時間就帶領大家實現了,這比公家提的村村通工程,整整提前了近五十年。不過這公路只在嶺上內通,到不了下東谷村,雷擊山上四個村有四臺組裝汽車,那是武陵書院和各村集體轉運物資用的。私人家庭只有腳踏車、馬車、牛車,到縣城依然需要花兩天時間才能到,一個來回,一週就剩不下幾天了,陳家嶺人在外都很低調,這都是受宋末諸葛道人“亂世救國,盛世育人”祖訓的影響啊!

聽說周航的外公和二外公要到雀山摘開口杏,愛湊熱鬧的娃娃們樂翻了天,都嚷著要跟著去,連三妞兒的大姐,二姐都爭著要去,最後周航的外公發話了,只帶周航、陳濤、愛衛、愛華四個孩子去,其他的就呆在家裡,摘回來的開口杏大家都有份。

愛衛是三妞兒的大姐,比周航的舅舅陳濤大三個月,在下半年就要和陳濤一起讀初中了,這丫頭比較懂事,所以他爺爺給她的任務是照看車子。車!當然是牛拉車,簡稱牛車。(我害怕大家誤會,故特地解釋一下,此牛車非彼牛車,現在的牛車是指官二代和富二代駕駛的蘭博基尼和保時捷法拉利,最次也是賓士和寶馬,把街道當高速路,撞人後逃之夭夭的車,所以,珍愛生命,遠離牛車!)

牛車由兩頭黃牛拉著,車上坐著兩大四小,駕車的當然就是三妞兒的爺爺周航的二外公啦!周航的外公很高興,和三妞兒爺爺一起唱起了雄赳赳氣昂昂,和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的老歌,兩人合唱完後,二外公又唱起了蒙古長調,孩子們不知他唱的啥,但都愛聽。

二外公唱完蒙古長調後,又忍不住逗起小孩子來,他說:“周航和三妞兒都是很聰明的娃,我出一個問題考考你們,咋樣?”

周航說:二外公,不要太難了,太難了我們可答不出來。

二外公說:不難,就我們身邊的人和事。

三妞說:爺爺,有沒有獎勵?

外公說:“這樣吧,我來定獎勵吧,如果答對了,我就帶他上雀山去,答不出的就跟愛衛一起看車,怎麼樣?”

周航和三妞兒都點頭同意。

“聽好了!”二外公笑眯眯地看了看周航和小孫女,說:“你們知道愛衛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周航和三妞都說知道。周航搶先答:“就是要大表姐愛衛生嘛,對不對,二外公?”

車上的人都笑了,三妞兒說:“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嘛,我爸姓陳,媽媽姓衛,那大姐當然叫愛衛了。爺爺,對不對?”

二外公哈哈大笑道,不錯!

三妞拍手道:“哦!我要上雀山了,有些人只有看車了,哇哈哈….”

周航叫道:“不作數,不作數,我哪知道大舅母還有名字呢!”

三妞兒鄙視道:“誰沒名字呀,我媽叫衛美,大舅母只能是你叫的長輩尊稱,不算名字喲,笨蛋!”

周航急了,耍賴說:“按你這種說法,那大舅舅是不是還有個女人姓華呀?”

三妞兒一聽癟了癟嘴更是不宵:“切!說你是笨蛋還不承認,沒文化真可怕,我的名字的當然是愛我華夏了!”

周航還要胡攪蠻纏,外公一錘定音了:“錯了就要有勇氣去面對,不能耍賴,就和你愛衛姐一起看車吧!”

周航聽了外公的話,急得哭了起來。

到了雀山邊,外公取出一瓶粉末狀的藥,在牛身上和車上撒了一些,然後在每個人身上也撒了一些,又取出一瓶藥酒就讓每人喝了一口後,又留下一些牛肉乾、米飯糰,叮囑愛衛和周航看住牛車,千萬不能離開獨自上山。

周航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舅舅和三妞兒跟著外公、二外公划著小船向雀山靠過去,離船登岸上山時,三妞兒還回過頭衝周航做了一個鬼臉。周航更是生氣,轉過身,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