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明宴心裡,姜雲心絕對是一個冷靜的女子,在某些時候,冷靜的有些冷血無情。血肉模糊裡鍛煉出來的心智,無論面對什麼都能淡然處之。

可是這一刻,她顯然不淡然了。

雖然也沒有外人在,可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大姑娘,這麼生撲一個男子,這也是很少見的事情,若非情不自禁,怎會如此出格。

方明宴一抬頭,只見荊風華和龍橋都出去了,院子門也關上了。

雖然姜雲心奇奇怪怪的,但是這兩個小子還是挺有眼力勁兒的。

不錯,可以漲工錢。

“怎麼了?”方明宴輕輕拍了拍姜雲心的背,讓她的情緒舒緩一點。

這姑娘是出什麼事情了?

姜雲心沉默了一下,本來還想培養一下情緒,但是再一想沒時間了,自己也不是那婆婆媽媽的人,有話趕緊說不能拖後腿。

姜雲心這麼一想就豁然開朗,她從方明宴懷裡抬起頭,抓著他的袖子說:“方明宴,你打算去哪兒?”

方明宴:“啊?”

姜雲心在說什麼?怎麼聽不懂。我去哪兒,這麼晚了,自然是回刑獄司。

但沒等方明宴問出自己的疑惑,姜雲心緊接著說:“我知道你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你覺得我會拖累你嗎,要是不會,我跟你走。”

方明宴道:“?”

雖然還是沒明白去哪,但是方明宴聽見了關鍵詞啊。

姜雲心說,願意跟他走。

方明宴不動聲色道:“你真的願意跟我走?”

姜雲心點頭。

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說到做到,一言九鼎。

“我跟你走,也許有一天會後悔。但是我看著你走,從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見,我一定會後悔。我不想下半輩子,都在後悔中度過。”

姜雲心認真的說完,認真的看著方明宴。

方明宴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慢慢低下頭去:“我沒有……誤會你的意思吧。”

方明宴在靠近中,緩緩道:“雲心,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

兩人幾乎臉貼著臉,只差一點點,便是唇齒相依。

“等一下。”姜雲心突然捂住嘴:“長話短說我有一個要求,你要是和我在一起了,以後可不能再有其他女人,不然的話啊,荊風華那裡有一諾千金反悔斷腸丸,我要弄死你的。”

“……”方明宴說:“好。”

荊師爺可真是個人物啊,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丸,也虧得他敢說姜雲心敢信。

“那就說定了。”姜雲心放開手,方明宴正打算一吻定情,姜雲心突然踮了一下腳,啪嘰,在方明宴唇上親了一口。

這小夥子長的可真俊,秀色可餐。

可惜現在沒時間慢慢餐。

“好了,我們趕緊走吧,不要浪費時間。”姜雲心說完就拉著方明宴,急匆匆的要走。

剛才那溫情脈脈,旖旎風景頓時消散不見,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方明宴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姜雲心真是雷厲風行,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說親就親,拒絕就拒絕,同意就同意,方明宴恍惚間覺得,以後在家裡,可能是她說了算。

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拽住了姜雲心。

只是這次不一樣了。

他覺得自己名正言順,登堂入室了,所以拽住的不只是姜雲心的胳膊,而且摟住了她的腰,將人給抱了回來。

“你到底要去哪裡,急匆匆的?”方明宴終於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還有,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姜雲心還懵了一下,也沒注意自己整個人都窩在方明宴懷裡。

“你不是要走嗎……得罪了皇帝,要去浪跡天涯,四海為家了?”

方明宴驚呆了:“你聽誰說的?”

“荊風華啊。”姜雲心喃喃道:“他說這次的事情,你得罪了皇帝可能要倒黴,所以決定出去躲一陣子,但不好說多久,也許走了就回不來了……”

方明宴眼睛亮亮的看著她:“所以你就來找我了,願意跟我一起走?”

“不然呢……嗯……”

姜雲心剩下的話沒說出口,方明宴終究還是抓住了時機,做了不可描述之事。

這種事情,以前在他的心裡是兩人成婚之後,洞房花燭夜才能做的。但今日氣氛正好,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花前月下,美人在懷,還能坐懷不亂不是個男人。

龍橋不敢偷看,但是荊風華耐不住,他偷偷摸摸的從門縫裡往院子裡看,只看見擁吻在一起的兩人。

“嘿嘿嘿。”荊風華髮出意義不明的笑聲,然後像是做賊一樣,低聲說:“我先走了,一會兒可讓方大人給我說點好話啊,要不然的話,雲心一定會打死我的。”

龍橋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荊風華就跑了。跑的那叫一個快,跟後面有狼在攆他一樣。

一邊跑,荊風華一邊還挺得意。

不是讓我幫忙解決問題嗎,看看,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瞅瞅你那糾結的樣子,明明就喜歡人家,糾結什麼呢,你就是差一點助力罷了。

讓我來給你助力,免得你天天在我面前唉聲嘆氣。

龍橋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他倒是知道里面的情況,所以沒進去打擾。但是別人就不一樣了,薛東揚在另一邊大門等啊等,也沒見著方明宴出去,就奇怪進來看一看。

剛走進院子他就啊呦了一聲,連忙捂住眼睛轉身。

我的娘啊,我看見什麼了?

不不不,我什麼都沒看見,其實我是個瞎子。

姜雲心和方明宴被薛東揚嚇了一跳,連忙分開。姜雲心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撞進來,而且剛才也確實有些忘形了,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欲蓋彌彰抹了抹嘴,眼睛瞟向了別出。

方明宴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跟得意,他掩飾的咳了一聲:“薛東揚。”

薛東揚正在催眠自己是個瞎子,閉著眼睛往回走,他裝的還挺像,兩手張開摸索著往前,好像真的看不見一樣。

姜雲心忍不住從地上撿一塊石頭砸他,但是他靈活的閃開了,然後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跑了。

方明宴笑了一下,拉住姜雲心的手。

“別理他,走,回去休息,這麼晚了,你又不會武功,要早點休息。”

姜雲心嗯一聲要跟著走,然後突然想起來:“不對,剛才沒說完呢,荊風華跟我說,你獲罪要逃說怎麼回事?”

莫非是你們兩個一起框我?

“沒有,真的沒有。”方明宴無奈道:“你是不是聽岔了,這兩日一直在處理青州餘黨的事情,剛處理完正要回去,怎麼就要跑了?”

“那你這兩日,都在宮裡,怎麼也沒派人出來傳個信?”

“事關機密,這兩日在宮裡處理這案子的,都不許與外界私聯。”方明宴解釋說:“實在是沒辦法,這不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還有一些瑣碎收尾,我都沒管,著急回來見你,怕你擔心。”

所以當真是跟姜雲心熟悉的那樣,因為有保密條款,所以才沒辦法通訊的。

所以荊風華這個傢伙,竟然騙了我。

姜雲心咬了咬牙,推開院子門,果然,外面只站著龍橋一個人。

龍橋往前一指:“荊師爺早就跑了。”

這簡直是不打自招。

姜雲心想著剛才自己火急火燎的拉著方明宴要走,只覺得十分鬱悶,荊風華這個撮合他們的法子真是太缺德了。

“對了。”姜雲心突然想起來:“那你大半夜不回去,到這裡來做什麼?這是什麼地方?”

剛才進去半天,也沒見著人,也沒聽見什麼聲音,也沒有什麼光亮,像是個空宅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