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衣服容易,剝皮難。

脫了舊衣服,還有新衣服,就算沒有新衣服,光著也沒什麼大不了。可脫了皮……人又不是蛇,要怎麼脫?

姜雲心說:“既然人不能脫皮,為什麼會有人皮面具這個東西?”

人皮面具不知什麼年代開始有,後世科技發達之後,用的是矽膠材料,做成類似面板的樣子,戴在臉上模仿人皮。

但在這個年代,大部分都是簡單粗暴使用人皮。揭下別人的皮,做一些處理,往臉上一蒙,完事兒。

當然具體步驟也是很複雜的,所以易容術是一個神奇的行業,就像是蠱毒一樣,會易容術的人少之又少,鳳毛麟角。而且還有許多分支。

血腥一點的,直接用人皮,剝下別人的皮往自己臉上貼。當然也有好一點的,用死人皮,或者動物皮,填充加化妝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反正都不簡單。

姜雲心的話開了頭,薛東揚便順著道:“難道有人需要完整的變成這個人,於是不僅僅把臉上的皮剝了,還把身上的皮也剝了,打算全套自己身上?”

匪夷所思,這怎麼可能?

姜雲心伸手輕輕在血屍身體上摸了一下,摸了一手的血。

夜晚就算點了火光線也不太亮,姜雲心說:“給我個火把。”

連忙有人將火把遞過來。

火把湊近血屍,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血珠,姜雲心說:“這個人的皮,不是一整塊剝下來的,是被一小塊,一小塊地割下來的。”

血屍上有很多傷痕,非常的細小,是非常薄的刀片造成的。

眾人腦補了一下,十分可怕。

薛東揚也不知道腦子裡想到了什麼,皺眉道:“都切成一片一片的了,還能貼在身上嗎?”

眾人又腦補了一下,有人忍不住笑了一聲。

真的忍不住要笑的,但是一個人身上貼了滿身一片一片的皮,好像是魚鱗一樣的感覺,真叫他忍不住笑了。

姜雲心嘆了口氣:“哪有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把人身上的皮一片片地切了往自己身上貼呢?”

沒有這樣的事情。

“那為什麼要切成這樣?”

“為了折磨人。”姜雲心說:“臉上的面板最先割下來的,動作非常流暢,臉部沒有留下多餘的傷口。可見臉上的面板對方是要用的,所以不能亂來,必須用一定的方法。”

“可是身體上的面板是不用的,就隨隨便便地割一下。不是為了洩憤,還能是什麼。”

說話間,追著血跡跟出去的人回來了,果然什麼都沒有。

“血跡消失的林子裡。”去追的人回來說:“應該是有人將血屍扛到那裡然後丟下,自己就走了。”

林子大,裡面有各種野獸,今天白天進了那麼多打獵的人馬,踩的全是腳印。人的腳印,馬的腳印,根本就無從分辨。

那人丟下血屍,血屍沒死,掙扎著往外爬,也不知道是有目的,還是隨便爬爬,反正爬到了他們面前。

這人很篤定,因為血屍一定活不了,能夠從林子裡爬出來,這都已經需要非常人的毅力,要是一般人,早在扒皮的時候就痛死了。

這麼一鬧,這林子更可怕了,估計以後再不會有人來狩獵了。

方明晏看看夜色深沉,讓大家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回京。

當然,要先派人騎馬回京去找柴元良,把這事情告訴他,這事情雖然不知是否和今天白天林子裡的事情有關,但是既然同一時間,在同一個地點發生,那就當作有關聯,併案處理。

折騰了一番之後,姜雲心才回去休息,這一回紀若萱也睡不著了,也不敢說鬼故事了,躺下之後,想想湊過來一點,想想又湊過來一點,索性抱住了姜雲心。

“怎麼了這是?”姜雲心被勒死了:“你松點,給我喘口氣。”

“哦。”

紀若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樣子,反而抱得更緊了。

“……”姜雲心忍不住道:“你是害怕嗎?”

“開什麼玩笑。”紀若萱說:“我一點都不害怕。”

“……”姜雲心嘆了口氣:“唉……”

於是紀若萱就這麼抱了一夜,姜雲心做了一晚上噩夢,第二天早上起來落枕了,腦袋只能往左轉,不能往右轉,要用手扶著。

出了帳篷,就看見方明宴,然後方明宴愣了一下:“雲心,你這是……什麼造型?”

挺別緻的啊。

姜雲心扶著腦袋白了方明宴一眼,可惜姿勢不對白不到,無奈嘆口氣:“落枕。”

可憐的姑娘。

本來他們是要騎馬回去的,這下只好坐馬車。好在屍體運送也要馬車,於是姜雲心坐在前面,屍體捆在後面。幸虧姜雲心不怕屍體。

方明宴也沒騎馬,跟著一起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之後挽了袖子,然後搓手,露出奇怪的笑容。

“幹什麼呢,一副登徒子的樣子。”姜雲心嫌棄的瞪他。

“坐好了。”方明宴說:“來給你揉揉,推拿老師傅,今天免費不收錢。”

不收錢還行,姜雲心勉為其難的接受了方老師傅的服務。

按摩有用沒有用不知道,反正別人都不在外面騎馬,也沒人好意思掀開窗簾往裡看看。

回到京城,血屍直接送去了雲王府,這事情還是交給柴元良去查,在雲王組織的狩獵中出么蛾子,這是想挑釁雲王,還是碰巧了呢?

無論是哪一種,雲王也不能接受。

這一趟又累又沒玩成,眾人都很鬱悶。

姜雲心看過血屍,從屍體推斷的各項資料都已經記錄下來交了上去,其他也忙不上什麼忙,便想回府去休息。

方明宴本來是要送的,但是姜雲心讓他去找雲王,正事要緊,自己回府不過幾步路的事情,不用他送了。

姜雲心又不是一個人,如今也是有僕從跟著的了,方明宴想想也行,就讓她先回去。

到了宅子門口,便看見管家在等她。

“怎麼了?”姜雲心奇怪:“有什麼事情嗎?”

管家說:“小姐,今天早上,有人送了一份禮過來,說是給您的。”

“是什麼?”姜雲心問。

管家說:“是一副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