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暉真君出現在執法堂時,一道駭人的威壓如山崩地裂般籠罩在上空,整個山頭一陣搖晃,地面似要撕裂了。

一眾弟子駭破了膽,全都弓著身子,恭恭敬敬迎接清暉真君的到來。

此時,他們的脖子彷彿一塊巨石,連頭都抬不起來,驚出了一身冷汗,唯恐清暉真君拿他們洩氣。

誰也不是傻子,陳興舟將薛擎蒼綁回來了,還關押在暗室的最深處,雖然並未用刑,但滋味也不好受。

原以為清暉真君在閉關,並不會理會弟子間的打打鬧鬧,沒想到他竟然親自來了。

遺憾的是,清暉真君一向清冷,不能從他的神情上看出所思所想。

還好,清暉真君並不將他們放在眼裡,身影一閃便去往了暗室。

在他離去後,在場之人都心有餘悸,心仍跳得極快。

“那位就是清暉真君啊,不愧是中洲第一人,我被他看一眼都好像死過幾回了。”一名執法弟子感慨道。

下一刻,另一名弟子示意他噤聲,不可妄自議論真君。

於是,眾人很快就散開了,但他們默契的沒有把這件事告知陳興舟,甚至還巴不得他受到教訓呢。

可就算不說,清暉真君強勢來到執法堂的訊息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傳開了。

他的名聲太顯赫,又一向低調,宗門弟子很少見過他,但都對他心生嚮往。

那些議論過縹緲峰的弟子卻驚出了一身冷汗,唯恐被清算了。

如今,清暉真君也沒空理會他們就是了。

當他來到暗室時,往那位老者的暗室看了一眼,又淡淡移開了目光。

“師父!”

薛擎蒼突然站起身,心中既激動又慚愧,若是可以,他說什麼也不想打擾師父閉關的。

清暉真君掃過他的臉,隨即看向了靠在牆上的胡渺渺,眉頭微微皺了皺。

忽然,傳來了匆匆腳步聲。

陳鶴恭敬行禮,心提到了嗓子眼,“見過清暉真君!”

然而,清暉真君的目光一直放在胡渺渺的身上,將陳鶴置之不理。

下一刻,他輕輕鬆鬆捏碎了暗室的禁制,抬腳走了進去。

陳鶴欲言又止,但也只能眼睜睜看他將人帶走,畢竟以卵擊石是蠢貨才會做的事。

“師父,師妹生病了。”薛擎蒼垂著頭,第一次露出了喪氣的一面。

清暉真君看了看他,皺眉問:“你受傷了?”

“區區小傷,並不礙事,還是先把小師妹帶回去吧。”薛擎蒼更慚愧了,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幾分。

清暉真君定定看了看他,突然說道:“你似乎變了一點。”

剎那間,薛擎蒼的心跳亂了一拍,想解釋又開不了口。

幸好,清暉真君沒心思追問,好像只是簡簡單單說了句話,便將燒得暈暈乎乎的胡渺渺抱了起來。

他們要走,陳鶴自然不敢留。

或者說,執法堂上下又有誰敢留,陳興舟在收到風聲後還連忙跑到了自家老祖的洞府中避難呢。

清暉真君長得很高,抱著胡渺渺時毫不費勁。

他們一個風光霽月,一個出塵絕色,似天造地設的一對,莫名的契合。

薛擎蒼跟在後面,看著這一幕時,心中頗不是滋味。

剛出暗室,一名怒目圓睜的修士就馭著遁光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陳興舟。

顯然,他就是陳興舟的老祖,也就是執法堂的長老雷鳴真君。

雷鳴真君也是元嬰期,只不過他一向脾氣火爆,風評不太好,掌管執法堂多年,無功無過就是了。

此時,他聲如洪鐘,彷彿地面都抖了幾抖,“清暉,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執法堂當什麼了?”

陳興舟一臉傲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清暉真君,好叫你知曉,是薛擎蒼無視宗規在先,拘捕在後,我們執法堂是在秉公執法。”

“你算什麼,輪得到你說話?”清暉真君冷冷看了他一眼,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或者說,這裡確實輪不到陳興舟說話,他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陳興舟被當眾打臉,臉色頓時變了,但他不傻,不至於在清暉真君的面前撒野,便看向了自家老祖。

顯然,雷鳴真君對他不給面子這一行徑也大為不滿,“清暉,你把執法堂當成你的縹緲峰了?”

此時此刻,清暉真君滿心都是胡渺渺的病情,沒空與他們多說廢話,淡淡說了句:“滾。”

雷鳴真君僵了僵,對他愈發痛恨,御劍就要跟他鬥個你死我活。

然而,這四海八荒還沒有人配在他的面前用劍,畢竟清暉真君是戰無不勝的劍尊,曾一劍將東海劈成了兩半,海中妖獸死傷無數。

跟他同期的修士很清楚,這清暉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相反他很嗜殺,還曾修過無情道的。

如今,在雷鳴真君的挑釁下,清暉真君隱約露出了無情的一面,冷冷吐出兩個字:“去死。”

下一刻,一陣天隕般的威壓重重壓下,整個天一門都劇烈搖晃起來了。

雷鳴真君仰起頭,卻彷彿看到了一隻大掌朝他重重拍下。

“我不服——”

他還想反抗,卻在一瞬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拍了下來,骨頭盡碎,“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難以想象,元嬰期修士的肉身本就是極其強悍的,卻輕易被清暉真君毀了。

若不是念他還能在妖獸大戰中當一個炮灰,清暉真君早就要了他的命。

然而,陳興舟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他已經死成了一坨爛泥。

兩人鬥了許多年,清暉真君一直都反應平平,這還是第一次如此動怒。

不為別的,只因胡渺渺是他的軟肋,是他未來的道侶,誰也不能為難,否則就去死。

清暉真君環顧一圈,似乎在和執法堂上下說話,又似乎在警告整個修仙界,“薛擎蒼是我的弟子,胡渺渺是我的道侶,若誰敢再找他們的麻煩,那就一併去死。”

眾人心頭一驚,紛紛低下了頭,哪裡敢反駁半句呢?

看樣子,清暉真君果真護短,而且是真心喜歡這個女人的。

原以為,胡渺渺是他帶回來的徒弟,沒想到真當道侶在養著,看來清冷的清暉真君真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了。

薛擎蒼在聽到那番話後,微微愣住了,雖然猜測過師父的心意,可真從他的口中得到證實時,思緒頓時成了一團亂麻。

師父真的喜歡胡渺渺嗎?那胡渺渺又是如何想的呢?

他們三人中,自己才是多餘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