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已經快正午了,胡渺渺是在兩個丫鬟的陪同下回去的。

馬車上,絲竹和綠竹頻頻去看胡渺渺的臉色,唯恐她不開心了。

胡渺渺不是傻子,自然注意到了她們的眼神,以及她們的欲言又止,主動安慰道:“我沒事啊,侯爺有事要忙,我會乖乖等他回來的。”

說是如此,但她的眼神落寞,顯然沒有表面這麼平靜的。

綠竹很心疼,勸道:“夫人,你千萬別多想,侯爺的心裡一定是有你的。”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的……”

胡渺渺點了點頭,明明是笑著的,眼中卻有淚光閃爍。

這下子,兩個丫鬟更不敢說話了。

回到侯府時,胡渺渺早就累壞了,還是被扶著下馬車的。

然而,當她走到院子時,胡心柔不知從哪裡突然衝了過來,還好有絲竹攔著。

“你幹什麼?”絲竹對她可沒有好臉色。

此時,胡心柔髮絲凌亂,兩眼佈滿了紅血絲,像變了一個人,好似一隻陰溝中的老鼠正死死盯著胡渺渺,嘴裡喃喃自語,似乎在罵人。

絲竹皺起眉,見她活像一個瘋婆子,更不敢讓她接近夫人,不滿問:“你嘀嘀咕咕什麼呢,你是不是在罵人?”

胡心柔還是直勾勾瞪人,一會兒自言自語,一會兒無故發笑,好像真的瘋了。

這時,尹天祺快步走來,一把將胡心柔扯開,以免她暴起傷人。

“你出來幹什麼,還不快回屋?”

被他一拽,胡心柔突然清醒了,一把甩開他的手,神色癲狂道:“尹天祺,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傷了你的心上人。”

尹天祺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胡渺渺,見她面露懼色,二話不說就要把胡心柔拖走。

然而,胡心柔的精神不太正常後,力氣也變得很大,一把就將他推開了,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比鬼還可怕。

“尹天祺,你到現在還護著她?”

“我告訴你,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是我胡心柔!”

“你再看她一眼,我立馬就把她的臉劃爛,哈哈哈哈哈……”

很快,她就會被尹天祺拖走了,但她的嘴沒有被堵住,還在不停地罵人,也不知遭到了什麼刺激。

胡渺渺臉色發白,不明白她中途從覺音寺回來後,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綠竹怕她嚇著,連忙扶她回去了,“夫人,你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好……”

胡渺渺真的累了,回到屋子後,剛想睡下時,卻聽到了門外的說話聲。

“二公子,夫人已經歇息了,請回去吧。”

“我只是想……”

“絲竹,讓他進來吧!”胡渺渺無力坐起身,朝門外喊了一聲。

很快,尹天祺進來了,還帶著一臉的愧色,“大嫂,我是來向你賠罪的,方才心柔衝撞你了。”

胡渺渺微微搖頭,關切問:“姐姐怎麼了?”

尹天祺欲言又止,到底沒有把那些骯髒事說出去,那會汙了大嫂的耳朵。

說到底,大嫂和胡心柔是不一樣的。

大嫂這麼美、這麼善良,就像天上的皎皎明月,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不對,若不是那一出替嫁,大嫂就是他的娘子了。

這種差點擁有,卻遺憾失去的感覺就像一根刺,狠狠紮在他的心頭,拔不出,又無法忽視,只能日日夜夜被刺痛折磨。

尹天祺低眉斂目,藏住了眼底的陰鷙,耳邊彷彿有一道聲音在蠱惑他,讓他在偏執的思緒中一步步沉淪。

“二弟,你怎麼不說話?”

“大嫂,我不打擾你歇息了,我先回去了。”

尹天祺不敢久待,生怕按住蠢蠢欲動的心魔,對胡渺渺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胡渺渺覺得他有點奇怪,又說不出是哪裡怪,便並未多想,倒頭就睡了。

一連幾天,侯府都很平靜。

然而,尹天照還是沒回來,就連尹天祺都不知所蹤了。

又下過一場春雨後,京城的樹木都抽枝發芽了,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本是萬物復甦的季節,可京城中的氣氛卻格外壓抑,百姓也是步履匆匆。

不過,胡渺渺沒有出過門,對此是一無所知的。

一天夜晚,她正在酣睡,突然被人搖醒了。

胡渺渺一睜開眼,差點被突然出現在床邊的胡心柔嚇了個半死。

“妹妹……”

胡心柔站在床邊,兩眼依舊佈滿了紅血絲,比之前更像一個瘋婆子了,幽幽道:“妹妹,我們是親生的姐妹,如果我出了事,你可要救我啊……”

胡渺渺大吃一驚,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妹妹,我們是親生的姐妹,如果我出了事,你可要救我啊……”

胡心柔重複著這句話,而且還直勾勾瞪人,滲人極了。

忽然,她不知道低頭找什麼,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嘴裡還在嘀嘀咕咕:“我不能死,你去死吧,你死吧……”

胡渺渺怔怔看著她,額頭泛起了薄薄的冷汗。

接下來,胡心柔從地上捏起一根空氣,嘻嘻笑了一聲,幽幽出去了。

這一幕太過嚇人,直至天亮,胡渺渺都沒再睡著。

就這樣,又三天過去了。

又是一個夜晚,小雨飄飄。

這晚,胡渺渺的心很慌,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便遲遲沒有入睡。

“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絲竹慌忙衝了進來,因為跑得太急,一時還喘不過氣。

胡渺渺心頭一跳,連忙問:“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