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舟乃築基後期,比薛擎蒼還高了一個小境界,於是在動手時格外有底氣。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或者說,他低估了薛擎蒼。

作為一名劍修,薛擎蒼深得清暉真君的真傳,年紀輕輕便領悟了劍意,只因平時鮮少歷練,名聲不顯,讓宗門之人小瞧了。

如今,在一眾執法弟子的圍攻下,薛擎蒼仍是面不改色,一劍如游龍潛海,瞬間就撂倒了大部分弟子。

陳興舟大驚失色,叫道:“你不是築基中期!”

不對,薛擎蒼確確實實是築基中期,只因實力太強悍,一劍有橫掃千軍之威,讓眾人都吃了悶虧。

想到這裡,陳興舟的臉色更難看了,倘若他堂堂一名執法弟子,卻被師弟打敗了,顏面將蕩然無存。

“疾!”陳興舟發狠了,祭出了一條捆仙繩,意圖一舉拿下薛擎蒼。

這條捆仙繩乃上品靈器,陳興舟用來拿下了不少犯了門規的弟子,也是他的成名法器。

下一刻,捆仙繩瞬間捆住了薛擎蒼,且越收越緊。

陳興舟見狀,終於鬆了口氣,“哼,還沒有人能逃過我的捆仙繩,你也不例外!”

其他執法弟子也露出了笑顏,紛紛恭維陳興舟。

然而,薛擎蒼卻嗤笑一聲,依然沒把他放在眼裡,“你就這點本事?”

陳興舟臉色一僵,剛想罵他不知死活,卻突然目眥盡裂了。

“砰”的一聲,捆仙繩竟然被震斷了!

“你也不過如此。”薛擎蒼轉了轉脖子,將腳下的一截捆仙繩踢到陳興舟的面前。

“薛擎蒼,我要殺了你!”陳興舟的寶貝法器被毀了,這讓他如何能忍,當即拔劍就劈。

然而,他在薛擎蒼的面前用劍,不過是自取其辱。

薛擎蒼在他的盛怒下,不曾挪動半步,輕輕鬆鬆就擋下了一劍。

陳興舟駭然失色,進攻得愈發勇猛,可無一不被擋下了。

漸漸地,他見薛擎蒼還是遊刃有餘,甚至不曾動過一下,開始抓狂了,攻勢也亂了。

“薛擎蒼,你敢看不起我?”

“你太弱了。”

這淡淡的一句話,將陳興舟的自尊心徹底摔得粉碎。

“你找死!”

陳興舟使出一招“風掃梅花”,凌亂的劍氣化成一股旋風,將飄起的落葉瞬間切成了一片又一片,就算兩敗俱傷,他也要找回場子。

眾人瞪大雙眸,緊緊凝視著陳興舟這一劍。

可下一刻,他們全都震驚了。

陳興舟也下意識喊道:“這不可能!”

怎麼可能,他的靈劍竟然被薛擎蒼以二指夾住了?

“你的劍招太差了,簡直不堪入目。”薛擎蒼對他甚是鄙夷,這樣的人何德何能當上執法堂的核心弟子。

果然,他有一個高高在上的老祖,自然比別人少走了許多彎路。

薛擎蒼嗤笑一聲,稍一用力便將他的靈劍折成了幾段。

“噗!”

陳興舟的本命靈劍被毀,當即吐出一口血,因刺激太大,境界都有些不穩。

“陳師兄!”關柳見心上人受傷,對薛擎蒼恨到了極點,但她深知自己不是對手,便一把掐住了胡渺渺的咽喉。

“薛擎蒼,你若再拒捕,我就殺了這個女人!”

“嗚……”胡渺渺高高仰起脖子,痛得幾近不能呼吸,眼角滲出了溼潤的淚珠。

“放開她!”薛擎蒼雙目赤紅,氣息陡然變了,彷彿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頭,眼中透著狂躁的殺氣。

這一刻,他的神魂好似受到了蠱惑,澎湃的殺意在腦海中拉扯,步步緊逼中,眼神可怕得好似想吃人。

關柳嚇到了,將胡渺渺掐得更緊,威脅道:“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要了她的小命!”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胡渺渺夾在兩人的中間,已是進氣少出氣多了,意識都開始模糊不清。

“嗚……”

她發出一絲微不可聞的聲音,似虛弱到了極點的小獸,小命如一朵即將凋零的嬌花,不用風吹,或許下一秒就香消玉隕了。

薛擎蒼的瞳孔在一瞬間恢復清明,突如其來的殺意也隨之龜縮了。

關柳見他停下,自知拿住了他的軟肋,悄然鬆了口氣。

“薛擎蒼,你先是在宗門打鬥,後又打傷執法弟子,罪加一等,若不想我們驚擾清暉真君,當束手就擒!”

聽她提起清暉真君,薛擎蒼定定看著她,雖不發一言,但眼神比剛才更可怕了。

到了這時候,關柳哪怕再膽怯,也只能硬著頭皮說:“薛擎蒼,放下你的劍!”

言罷,關柳又將胡渺渺掐得更緊,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胡渺渺淚眼婆娑,有些看不清楚薛擎蒼的樣子,她覺得很羞愧,也很自責,若不是自己這般沒用,也不至於拖師兄的後腿。

若是可以,她寧願自己死了,也不想師兄為難。

於是,胡渺渺朝他微微搖了搖頭,兩行淚也終於流了下來。

薛擎蒼見她明明怕得要死,卻還強忍著,心痛得彷彿被針狠狠紮了一下。

不知為何,他明明很討厭胡渺渺的,卻不想見她落淚。

薛擎蒼深吸一口氣,收回了手中之劍,“放了她,我跟你們走。”

關柳面露欣喜,在胡渺渺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薛師兄對你真好,該不會你們真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吧?”

“什……什麼關係?”胡渺渺不曾聽過宗門之中的流言蜚語,不明白她的話中之意。

然而,薛擎蒼卻臉色微變,看向關柳的眼神也變了,好似一個忍不了就會廢了她。

關柳心頭微顫,頓時不敢再多說一句,她使了一個眼神,其他弟子便趕緊上前,將薛擎蒼綁得嚴嚴實實。

隨即,她也鬆開了胡渺渺。

“咳咳咳……”

胡渺渺止不住咳嗽,視線有些模模糊糊的,卻還是一步步走向薛擎蒼,好像想隨他一起走。

就在這時,陳興舟突然發怒,從背後偷襲了薛擎蒼,一拳狠狠砸在他的後背。

“噗!”

薛擎蒼吐出一口血,險些沒有站穩,

“師兄!”胡渺渺驚叫一聲,連忙抱住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撐起他高大的身軀。

陳興舟好不容易傷了他,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正想趁火打劫,將他打得半死呢。

忽然,胡渺渺擋在薛擎蒼的身前,張開雙臂道:“你不要再打了!”

她生得絕美,如今又可憐兮兮的哀求,一顰一蹙都勾人極了,哪怕是陳興舟都不免亂了心。

關柳嫉恨交加,在陳興舟的怒火上潑了一桶油,“陳師兄,別忘了他剛才是怎麼打我們執法堂弟子的!”

陳興舟瞪了關柳一眼,但還是說:“讓開,否則我連你都打。”

“不要……”

胡渺渺嚇得微微發抖,卻還是不肯讓開。

因他們如此囂張,薛擎蒼剛想掙脫繩索,卻又聽得關柳這麼說:“薛師兄,你若是再次拒捕,我們只能請清暉真君出關,親自將你拿下了。”

想到師父還在閉關,不容得打擾,薛擎蒼再一次忍下了。

陳興舟很是得意,縹緲峰的唯一真傳又如何,一旦進了執法堂,還不是任他磋磨。

而此時此刻,他還得出了一口氣!

“胡師妹,你真不讓開?”

“不要……你不要再打師兄了……”

胡渺渺臉色煞白,將薛擎蒼護得更緊張,說什麼也不肯讓開。

這時,薛擎蒼咬牙道:“你頂什麼用,還不快滾一邊去?”

胡渺渺還是搖頭,但肉眼可見的顫抖。

陳興舟好奇看了看他們,想起了那個流言,挑眉問:“你們該不會真有私情吧?”

其他人一聽,不禁豎起了耳朵,難道薛擎蒼當真奪走了師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