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濯頓住腳,“皇祖母,剛才您也看到了,到底是誰會有膽子,指使宮娥來誣陷顧良娣,我想除了那個易小姐自導自演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人。”

這時,小太監在謝濯的示意下,俯身將那粉色的荷包撿起,隨後呈給太后。

顧雲檀聽此眼淚都要忍不住的掉出來了,幸好謝濯是相信她的。

她回望謝濯,又聽他說,“易小姐待在您身邊許久,想來這荷包上的針腳和手法,您是再熟悉不過。”

太后面上帶著一抹狐疑,隨即擺手讓貼身大宮女去易猶憐的住所,不到片刻,貼身大宮女便端著木案而來,上面正是往日易猶憐在慈祥殿做的女紅。繡帕和荷包以及繡花扇面。

太后拿著粉色荷包,又拿了一個繡帕,只是一眼,就瞧出上面的手法完全是一人所為。

她本是不相信,但是證據都擺到眼前了,她也不得不信。她竟沒想到會被一個女子騙到如此地步,還差點鑄成大錯。昔日易小姐看著乖巧伶俐,不論是家世還是品行她都很喜歡,到如今反倒被打了臉。

太后擺手示意四下的宮娥退下,內殿裡卻留下謝濯一人。

太后倒也不繞圈子,直接說:“你可知道,這件事情已經鬧到朝廷內部了?眼下那群大臣中,就有人等著看宮闈笑話,易相雖然被矇在鼓裡,但是早已經背地向哀家參了太子你數次。”

謝濯看著書桌上的硯臺,一雙眼睛裡倒像是藏著許多情緒,他點頭,“孫兒知道,但她是冤枉的,這件事不是她做的,易相就算眼下鬧到大理寺,也是理虧。”

太后無奈搖頭,看向謝濯的眼神裡帶著幾分不解,甚至是覺得謝濯為了調查這件事已經有點不可理喻了。“就算那個女人是冤枉的,你覺得就易猶憐的手段她會輕易收手?易相會收手?”

謝濯雖不瞭解易猶憐,但他父親乃是當朝肱骨之臣,手段方面他或多或少也領教過,虎父無犬子,易猶憐這手段反倒和易相相像。但,易猶憐還是太過愚蠢了些,不但生了一場大病反倒被一個宮娥給拖下水,得不償失。

聽到這兒,謝濯嗤笑著說:“易相總不會覥著臉,說這件事不是易猶憐做的?又或者,他會不顧及面子名聲,繼續放任易小姐為虎作倀?不會的。”

易輔臣在朝中位高權重,極為重視名聲,孰重孰輕他自有把握。

“皇祖母,其實您一早就調查出了真相,孫兒說的不錯吧。”他的語調沒有一絲情感,冰冷冷的,手中撥弄紅珊瑚擺件上面的一顆硃紅色的琉璃珠,窗戶外偶然透射在紅色琉璃珠上,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又映照在他的眸子裡,紅色的,同時還帶著一股翻湧的暴戾情緒,隨著他手上的力道一狠,那顆琉璃珠被掰斷了。

太后忽而掀起眼皮,抬起頭來就察覺到了謝濯的神情不對,當下腳底的步子一沉,太陽穴處青筋一跳,“果然瞞不住你…怎麼?你還想對哀家動手不成,你不要忘了是哀家把你從千機府裡帶出來,不然你以為,以你當時的身份和處境,有機會從那個冷宮裡出來,還能當上儲君?眼下為了一個女人,就對哀家冷言冷語。”

謝濯走到太后身前,頷首行禮道:“皇祖母言重,只是,您也知道謝濯前半生荒唐,做起事來不著調,不知輕重亦不會顧忌任何人,講任何情分。關於她的事,我希望您最好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