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禮的事,之前李子娟在電話裡也給許知宜說過。

別人家提到彩禮,都愁女方提的彩禮數男方嫌高,不願給,千方百計給女方往下降,雙方因此談崩,繼爾婚事告吹。

丁思月的婚事不成就是因為彩禮。

可許家愁得是,說個什麼樣的數,既不顯得許家小家子氣,又不顯得重財。

彩禮也是有行情的。

衛城習俗,男方給女方的錢包括彩禮和女兒家的穿衣服錢,今年的行情是8萬+8萬到16萬+16萬不等。

有比這少的,也有比這多的,那就是男女雙方博弈的事了。

當然,車房也要說,但不在彩禮的範圍內。

關於車房,明銳的舅舅周峰給許誠說過,他會送一套婚房給明銳和許知宜,等他倆訂完婚,去選房。

選精裝修的也行,要是選上毛坯房,裝修和傢俱家電費用,周峰掏。

定下來,房子直接落他倆的戶,不用女方說,房本上都有女方的名,當然是夫妻共同財產。

車嘛,明銳的姑姑、姑夫送,價值150萬左右,訂完婚,他倆去選就是。

當然也是夫妻共同財產。

這話一傳來,許家祖孫三代,上下老小,唏噓不已。

大手筆啊。

錢在明家人面前,壓根就不是事。

第一次和明銳的父母在小紅樓見面時,周蘭說過,讓許家放心開口要彩禮,還怕他們要的少了,傳出去丟明家的面子。

可是,許家人拿不準,在明家人眼裡,多少算少,多少又算多。

一屋子人,抓耳撓腮的,找不到門路。

還是蘇建國提供了個思路,他說:

“我們就以明銳的舅舅和姑姑為參照吧,這彩禮的數額,至少要比他們送的東西要高,總不能本人娶媳婦,出的錢還比親戚出的少吧,你說呢,大哥大嫂?”

眾人望向許誠李子娟。

許誠和李子娟心下一驚,面上還強裝鎮定。

這樣要是算下來,彩禮和穿衣服錢至少得說200萬。

兩人在心裡吸口冷氣。

這個數字,對於他倆來說,簡直難以想象。

當然,這錢給他們,他們是一分都不會留的,全給許知宜陪過去。

只是,讓外人聽了,會不會罵他倆心貪。

許知宜的冷氣比他倆吸得還長。

送車送房的,她能消化。

房車就算有她的名字,價值是不菲,但目前,她沒有強烈的歸屬實感。

房子是住的,兩個人用,貴賤都是必須品,不可能賣了換錢。

她不會開車,車只能明銳用,車再貴,好像與她關係也不大。

彩禮和穿衣服錢就不同了,那可是真金白銀,實打實的鈔票啊。

上百萬,都給她?

燙手。

許偉看他大哥許誠不說話,先開口:

“大哥,我看二姐夫說得有道理,不管怎麼著,我們至少得開口要個數,嗯……依我看,咱們也不分什麼彩禮和穿衣服錢,就說個總數,300萬吧,要是明家嫌高,我們給個臺階,往下降就行。”

許知宜慌了,偷偷抓住李子娟的手,衝她微微搖搖頭。

李子娟拍拍她的手背,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許誠撓撓耳根,“這,是不是太高了?與現下倡導的文明嫁娶導向相背。天價彩禮,一直是社會敏感話題,我這剛當上副校長,與明家結親,已經夠受關注了,再給丫頭要這麼高的彩禮,怕不合適。”

許知宜頭如搗蒜,“嗯嗯嗯,爸,你說的沒錯,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不能忘,彩禮不能胡要,要我說……”

“丫頭,”李子娟打斷她的話,“先悄悄聽長輩們說,待會有你說話的時候,聽話。”

李子娟給許知宜使個眼色,她沒再說話,乖乖聽著。

一直沒說話的許豔扯著大嗓門說:

“大哥,你這就說的不對了,這天價不天價的,也得看人是吧?就比如,像我大姐大姐夫這樣的家庭,3萬都算天價。

小妹和妹夫家,30萬算到頭了;小偉,你現在要是給你兒子娶媳婦,怕最多也就能掏10萬。

我們家,這會兒要是給映禮娶媳婦,200萬以下,都不算天價。我們家哪敢能和明家比,300萬怕也就是他家的一個零頭,3000萬,怕都不在話下。

要我說,300萬都少了,直接要個1000萬,看明家反應再說。我說的對不對,建國?”

許豔話畢,眾人臉上浮現出厭惡之色。

尤其許誠的大妹許英,最為明顯。

許英家的經濟條件最差。

許豔變相露富就露富,非得踩著姊妹的痛說事,實在讓人反感。

蘇建國的臉色也一變,趕緊喝她一句:“亂說什麼,悄悄坐著。”

說著,他轉向李子娟,“大嫂,你什麼想法?”

許誠也問她:“子娟,你一直沒說話,到底怎麼想的?”

許英和許誠的三妹許紅也說:“大嫂,你是知宜的媽媽,就說說吧。”

李子娟瞧眼坐在她下首的許知宜,摸摸她的頭髮,道:

“我覺得你們大哥說得很對,應該倡導文明嫁娶,不管明家多有錢,我們要有我們的態度。

我和你們大哥是衝明銳這個女婿,才同意把知宜嫁到明家,既然如此,就把這個姿態告訴明家,不卑不亢,知宜進了明家才會不被看輕。彩禮就要8萬的8萬,有個意思就行。”

在座的人驚叫,“這也太少了!”

李子娟:“平常心看,這錢,擱了我們這樣的家庭,都是很吃力很吃力的。丫頭,這是你的婚事,你說說你的想法。”

許知宜衝著李子娟輕笑一下,說:

“媽,你說得很對,我完全贊成。現下社會的彩禮,更多是用來給新婚的小兩口打個經濟基礎,適當索要沒什麼不對。我和明銳結婚,房車都有了,我倆都有工作,不用在彩禮上較真,有個意思就行。”

她的話一出,許英先急了,“不是,孩子你是不是還沒辯過味,這彩禮要來,都是給你的,是你用來傍身的。現在,我們給你嚮明家要得越多,你個人兜裡的錢就越多。

結了婚,誰能保證,明銳一定會對你百依百順啊,這要是明銳對你不好,至少你兜裡還有錢給你撐腰,就算他胡來,你也不怕。這個道理,你懂嗎?”

許豔許紅立刻附和:“是這個理啊,女人呢,關鍵時刻千萬別清高,跟錢過不去。記住,錢攥自己手裡才最可靠,比男人可靠。”

在場男人的臉色微訕。

“好了,大家的意見我都聽清了。”

許誠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