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修靜靜:

“我的電腦有防盜警報。被複制檔案時的時間與萬滋雅動我電腦的時間,也是一致的,需要再看一下嗎?”

“眾所周知,萬滋雅是拿督夫人一手撫養長大的,與拿督夫人關係親密,諸位猜,她盜取我電腦裡的資料,會為了誰?”

現場所有人再次看向厲曼瑤。

厲曼瑤臉色漲紅:“就算是滋雅偷了方案,也不一定是我指示的!滋雅有說是我指示的嗎?”

厲榮坤也是為姑媽申辯:“是我,是我讓滋雅偷方案的……”

這話卻顯然讓人無法信服。

在場所有人更相信是厲曼瑤指示的。

畢竟厲曼瑤與萬滋雅的關係跟母女似的,誰都知道。

萬滋雅如今可是霍慎修的太太。

若說為了一個人背叛丈夫,也只能是為了母親一樣的厲曼瑤了!

一片嘈雜中,臉色沉暗的金鳳台終於打了個手勢:

“行了。”

所有人暫時安靜下來。

金鳳台幽幽看一眼厲榮坤:“撤掉厲協理在金氏的所有職位,從此不準再插手金氏任何事務,對其人進行內部調查,若查出還有什麼事,立刻送警究辦。”

說罷,站起身:

“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厲曼瑤身子軟了一下,又狠狠看一眼霍慎修,他把自己在金家最後一個左膀右臂打了下來。

卻又鬆了口氣,幸好,厲榮坤將責任全部攬在身上,自己逃過了一劫。

與此同時,會議廳內,眾人散去。

她朝金鳳台走過去,想再解釋:“鳳台……”

金鳳台卻冷冷睨一眼妻子,輕甩開她伸過來的手,帶著藍子言,與霍慎修一起出去了。

這眼神讓厲曼瑤渾身發寒。

她知道,雖然鳳台沒追究,但只是因為證據不足,加上自己始終是拿督夫人,為了維護拿督府的面子。

但,他對自己已經是起了疑心,對自己的印象大跌了。

霍慎修陪金鳳台坐車回了拿督府。

金鳳台因為厲曼瑤利用自家子侄盜取方案、與兒子爭權的事,一路上都心情陰暗,沉默不言。

回了家,坐下來,才說:“慎修,你放心,如果真的是你曼瑤姨讓滋雅盜取你的方案,做出這種事,我一定會罰她。”

霍慎修淺彎唇瓣。

罰?怎麼罰?

厲榮坤已經一人承擔起責任了。

就算真的確定是厲曼瑤指示的,無非就是讓她禁足、不能再插手金家家業之類的……

他可沒想過讓厲曼瑤受這麼一點懲罰。

這次回來開會,只是想徹底卸了厲曼瑤放在金氏產業裡的最後一個左膀右臂,再加上……

給厲曼瑤,上最後一道主菜。

他安靜回應:“沒事。開了一天的會,都累了,我晚上的飛機,想回房休息一下。”

“這麼快就走?不多留幾天?”金鳳台知道兒子在潭城還有霍氏要打理,卻捨不得。

“反正過幾天,我們又會見面。”

金鳳台一疑:“什麼?”

霍慎修打了個手勢。

身後,韓飛立刻掏出燙金請柬,恭敬遞給金鳳台。

霍慎修說:“下週是霍氏集團的百年慶年會,我想請金家人也到場。不知拿督賞不賞臉?”

金鳳台釋然。

霍氏集團如今是兒子的,既然要開年會,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怎麼可能不賣這個情面?

他點點頭:“好,到時我們會過去。”

霍慎修想了想,補充:“要是不嫌麻煩,叫上二房、三房那邊的叔伯兄弟吧。”

“你想讓他們也一起參加?”

“人多,熱鬧。”

……

五分鐘後,厲曼瑤與兒子厲承勳坐另一臺車後腳回來了,一上樓,就馬上去找金鳳台,想好好解釋一下,卻沒找到人,再一問,得知丈夫去後院的梧桐樹下了,說是晚飯前任何人別打擾他。

她狠狠砸了房間裡的花瓶。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一個保鏢進來。

是她身邊的一個私人保鏢。

蔣哥被萬滋雅又借去潭城了,這幾天,由這個保鏢代替蔣哥負責自己進出安全。

她看見那保鏢進來,稍斂怒氣,坐下來,似知道是什麼事:

“怎麼,是不是關於薛醫生的下落?找到了嗎?”

保鏢搖頭:“還是沒有。”

厲曼瑤眯了眯眼,攥緊手心。

薛巖,已經失蹤一年了。

一年前,她無意發現薛巖送去給金鳳台養護心臟的中藥裡,居然有一味生川烏。

薛巖負責拿督府幾位主人的日常保健,金鳳台因為早年得了心臟病,目前一直在服用中藥,也是薛巖負責日常配藥的。

另外因為厲承勳一直也在做針灸與吃中藥補品,厲曼瑤對中藥成分,也算是相當瞭解的。

生川烏並不對症心臟疾患,而且食久還會慢性中毒。

她多了個心思,去偷偷查了下前幾次金鳳台吃過的中藥藥渣,結果,在藥渣里居然都發現了生川烏。

她都知道生川烏的危害,薛巖作為醫生,怎麼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原因,就是故意的。

薛巖為什麼對她唯命是從,她心知肚明,全是因為憑藉著對自己的熱烈感情。

為了拿捏住這枚很好用的棋子,她對他一向也是溫柔和藹,私下儘可能拉攏。

只沒料到,他居然生了野心,想要害死她的丈夫?

是不滿足這樣默默地待在自己身邊了嗎?

她很清楚薛巖對自己有多深的感情。若非如此,也不可能為自己留在拿督府,做那麼多事,所以,薛巖做出毒害金鳳台的事,也正常。

她要的是一條沒有思想主見、完全聽自己話的狗。

而不是一個已經有了異心、很可能會破壞自己家庭、傷害自己丈夫的叛徒。

現在,一枚棋子忽然有了主見,讓厲曼瑤很生氣,一個電話讓他來拿督府,想當面質問他給金鳳台下毒的事。

沒料到,薛巖卻沒過來,從此之後,居然失蹤了。

她派保鏢去薛巖家裡查過,護照、身份證等檔案都不見了,估計還真的是跑去國外了。

肯定是因為察覺到了她知道了他下毒的事,不知如何解釋,又怕她生氣,才避而不見。

這一年,厲曼瑤派人私下斷斷續續找過薛巖,卻一無所獲。

隔段日子,保鏢便會過來彙報進展。

一如今天。

收回心思,厲曼瑤皺眉,揉了揉鼻樑,這會兒也沒心思去管薛巖的下落了。

那個生了異心、揹著自己玩手段的叛徒,愛跑就跑吧。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鳳台明白她和盜取檔案的事沒關係,打消鳳台對自己的疑心。

她揮揮手,不耐煩:“知道了。下去吧。”

保鏢退出房間外,朝樓梯口走去。

身後,老乳母看著保鏢離去,眼神一動,輕巧走到了另一個房間門口,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