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修不徐不疾,將自己面前的筆記本開啟,調轉螢幕,吩咐韓飛:

“給大家彙報吧。”

韓飛頭皮發緊,彙報什麼?

難不成把是厲榮坤剛剛說的,再說一次?

卻只能走到筆記本前面,開啟桌面的資料夾,匆匆瀏覽了一下,臉色小小一變!

這是全新的一套方案。

細節與規劃,可以說是之前那一套方案的升級版。

更加完美。

他看一眼二爺,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臨危不亂了。

原來早就安排好了另一套方案。

二爺心思也夠深的。他這個貼身助理居然完全不知道!

厲曼瑤見韓飛這邊半天不動,不陰不陽:“怎麼了,韓助理。還不彙報?”

金鳳台也懷疑地看過來。

韓飛也就沒遲疑,開啟投影儀,開始一行行地彙報。

聽著聽著,厲曼瑤臉色就變了。

這套方案,顯然不是萬滋雅從他電腦裡竊取的那一套。

比偷的那一套更無懈可擊。

這是什麼意思?

霍慎修居然還留了一個備用方案?

投影儀關掉後,在場人斷斷續續拍起手,讚許起來:

“這一套方案比厲協理那一套更完整。”

“我看好長公子對萬里計劃的藍圖。”

金鳳台讚許看著長子,頻頻點頭:“非常好。”

厲榮坤臉色發沉地看向姑媽,看見厲曼瑤臉色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她眸現恨意,這小子,居然還留了一手?

自己還真是低估他了!

等等。

她又額頭炸出冷汗,猛的想到什麼。

如果他心思真深沉若此,那麼,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被人偷到電腦裡的檔案……

所以,滋雅能偷到他的檔案,不會是他故意放水的吧?

今天這一切不會是他安排的局?

果然——

霍慎修目光挪過來,深邃地看一眼她。

厲曼瑤避開眼神。

霍慎修目光又一移,看向厲榮坤:

“厲協理,不知道我的這份方案,你覺得如何。”

厲榮坤一個激靈,擠笑:“……長公子的能力,眾所周知,當然很好。”

“不覺得跟你的那一套方案,有點相似嗎?”

這話一出,譁然起來。

“說起來,厲協理和長公子的兩套方案,還真有點像。”

“只是厲協理的那一套稍粗陋簡單一些,長公子的更細緻完善一些。”

“感覺就像出自同一人的手,後面那份,像是修改後的。”

厲榮坤額頭冒冷汗。

厲承勳看到這裡,不耐煩了:“你是什麼意思?”

韓飛看一眼厲榮坤,代替霍慎修朗聲回答:

“厲協理那份方案,也是我家二爺的。”

這話一出,更是喧囂起來。

金鳳台驚訝:“慎修,你的意思是,厲協理抄襲你的方案?”

霍慎修毫不留情:“用‘盜竊’這個詞,更貼切。”

厲榮坤臉色發白,大汗如流水,求助地看向姑媽。

厲曼瑤一咬牙,代替他說:“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榮坤怎麼可能盜竊你的方案?”

厲承勳自然站在厲氏的人那邊:“就因為兩份方案相似,就說厲協理的那份是偷你的?沒憑沒證的,不能亂說吧?那我還可以說大哥這份方案是盜竊厲協理的呢!”

霍慎修笑了笑,卻笑得叫人背後發寒:“那就請厲協理開啟你方案裡的設計圖。隨便哪一張,都行。”

厲榮坤皺眉,開啟一張商廈的設計圖,投影上去。

與之前一樣,也看不出什麼。

為了保險起見,他將盜取來的方案複製到另一份全新文件上,就是怕上面會不小心留了水印。

厲承勳不耐煩了:“大哥想說什麼?這圖能說明就是你的嗎?”

韓飛俯下身,聽霍慎修耳語吩咐一番,立刻對著電腦操作起來。

投影儀上,設計圖的白底竟是慢慢浮現出灰色淺顯的文字。

雖然不太明顯,卻能看清楚背景全是幾個字——

‘霍氏所有’

眾人全都坐直身體。

韓飛介紹:“向大家介紹一下,這是霍氏這兩年新研發的盲水印技術,這種水印技術是國內最先進的一種全隱形水印,直接嵌入圖形與文字裡面,與圖稿融為一體。”

“也就是說,除非你重新照著一個字一個字地打下來,圖稿也重新畫一遍,否則,就算被人複製到了另一個文件,這個水印也不可能消失。”

“這個盲水印需要密碼才能顯現,肉眼和一般技術是看不出來的。”

說到這裡,又看一眼厲榮坤:

“厲協理,現在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標註著‘霍氏所有’的方案,會在您那兒嗎?”

厲榮坤面如土色。

金鳳台惱怒,拍案道:“榮坤,真的是你竊取了慎修的方案?”

厲榮坤知道這事敗露,牙一咬,將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拿督,拿督太太,對不起,是我……做的。”

厲曼瑤立刻就一臉震驚:“厲協理,你是我族內哥哥的兒子,是我厲家的人,我是因為信任你才讓你在金家的產業裡做事,你怎麼能這樣?”

“我不甘心做副,才想扳倒長公子……對不起,我辜負了兩位的信任。拿督,您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厲榮坤垂頭喪氣。

霍慎修看厲榮坤想將所有事一力承擔,再看這姑侄兩人一唱一和地演戲,唇微彎:

“厲協理,我也希望是你一個人做的,但很可惜,你沒這個能力。”

現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這話的意思。

厲榮坤是厲曼瑤的人。

厲榮坤做的事,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姑媽交代的。

金鳳台也是眉一皺,深深看一眼厲曼瑤。

厲曼瑤臉色一變,立時就叫屈:

“慎修,你說是我指使他做的?我沒有!”

厲承勳也幫媽媽說話:“大哥,你不能沒證據就亂冤枉人!厲協理一個人的錯,你不能拉我媽下水!”

霍慎修在電腦上一摁,將筆記本整個一個調頭,螢幕對準會議廳其他人:

“自己看。”

潭城華園的房間內。

萬滋雅進入自己房間,偷偷摸摸動了他的電腦,用隨身碟拷下東西后匆匆離開。

從頭到尾,被暗處的攝像頭拍得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