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朱純臣通敵,證據確鑿,全族羈押,待斬?”

“這怎麼可能,這可是一朝國公呀,從成祖時就傳下來的,兩百多年與國同休的國公,怎麼會通敵!”

“叛徒,死有餘辜,只是誅全族?不應該誅九族嗎?”

“誅全族都不好說,你們想想,朱純臣的妻子是萬曆朝的安寧公主,當今陛下的親姑姑,怎麼誅?”

“哼,晉王是藩王,都能通敵,國公是尊貴,但能尊貴的過親王?大明到到了這個地步,也都是咎由自取!”

“想死是不是,朝廷的事情是我們能議論的?這話要是被有心人弄一下,你免不了一頓皮肉之災。”

“話不能這麼說,藩王幾十個,而國公才五個,身份雖然不如藩王尊貴,但權利、自由等等都不是藩王能比的。”

“哎,我不關注這些,這些蛀蟲死一個少一個,對我們有利,我比較關注的是孔尚達孔夫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等著唄,估計明天的報紙就會出了!”

……

百姓們議論紛紛,有對朱純臣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有對他的怒罵,也有稱讚皇帝聖明的。

但更多的百姓是對孔尚達為什麼會在午門行刑,以及龍井關戰報真實性的猜測。

到了午時的時候,又一件事情在北京城內炸開了鍋。

整個京城大街小巷貼滿了啟用標點符號的告示,大致意思就是朝廷對句讀有了新規定。

明年所有等級的科考全部使用新的句讀方式,凡試卷未使用新規定者,直接按舞弊處理。

“搞什麼呀,新規現在才出來,這都刀架到脖子了,朝廷一點都不考慮我們!”

“就是,沿用了多年的句讀方式,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五錢銀子?怎麼不去搶呀,不買,堅決不買,只要我們所有人都不買,難道朝廷將我們都判為舞弊嗎?”

“就是,到時候看看是我們丟人,還是朝廷丟人,我們要齊心協力!”

……

士子文人們看完告示都在紛紛吐槽,隨後各自散去。

兩刻鐘後,整個大明日報館門前擠滿了北京城的百姓。

“老趙,你不是說堅決不買嗎?你小子擠什麼?還君子呢,我呸!”

“你不是也說抵制嗎?老大別說老二,你那點小心思我早就猜到了,

我們都不買,也不用,你自己用了,然後狀元就是你的了?呸,你連舉人都中不了!”

“給我來一本,這是一兩銀子!”

“我出二兩銀子一本,要十本,放心,規矩我懂,堅決不會倒賣的!”

“王八蛋,有銀子你了不起呀,有沒有考慮我們?”

“卑鄙,抬高價格,讓我們買不起,然後他們買的就能佔得先機了,果然是越有銀子越卑鄙!”

“朝廷也真是,就不能多搞幾個刻坊嗎?整個北京城多少人?整個大明多少人?”

“不懂就別亂說,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以前是朝廷的經廠,專管經書印版及印成書籍、佛經、道藏、藩藏的地方,

據說這裡面各類內府匠役近萬名,這裡都印不出來,還有哪裡能印出來?”

……

一時間,整個大明日報館前被擠的水洩不通,有讀書人、有富商、還有很多百姓。

他們中有拿著整錠的銀子、也有碎銀,更多的則是用小口袋裝著一枚枚銅錢。

這些銅錢上或是佈滿油汙、或是沾著血絲、或者上滿銅鏽。

從這些銅錢上就能看出百姓生活的不容易。

事關自家娃以後的前途,他們將積蓄拿出來。

如果崇禎看到,估計會想起後世那句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當然了這也就是天子腳下才會有這種現象。

雖然擁擠,但沒有鬧事,大明日報是東廠下的生意,前幾日早就傳遍了北京城。

敢在這裡鬧事的,那都是活膩歪了。

“諸位、諸位,請聽我說兩句!”

在百姓們的擁擠中,從大明日報館內走出一人。

“諸位父老鄉親,本官是大明日報館的掌司,離過年還有五個月,這標點符號的書也不急在一時,

這裡是整個大明規模最大的經廠,滿足整個大明可能不行,

但滿足北京城還是可以的,最多五六天的時間,就能買到了。

本官醜話說在前面,這書是陛下欽定的,五錢銀子一本,別想仗著身份強搶豪奪、插隊、倒賣,

若是被查到,三年內都不要想著參加科考了!都散了吧!

諸位若是實在閒的沒地去,那就出城去逛逛,本官估摸著,這會兒九門也差不多要開啟了!”

“哦,對了,記得購買這幾天的大明日報,你們這幾日討論的問題,接下來都會刊印,大家一定不會失望的,別錯過哦!”

掌司說完後,轉身跨進了大門,留下了滿街錯愕的百姓。

“城門開了?”

“真的假的?怎麼沒有聽見訊息呀,您該不會忽悠我們吧!”

“終於要開了,嗚嗚……俺爹半個月前出去幹活,城門突然封閉,不知道俺爹還活沒活著!”

“掌司大人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意思是說明天的大明日報會刊印孔尚達老夫子為什麼被杖刑?”

“城門開了,有沒有結伴去龍井關的呀,去親自驗證一下戰報的真假!”

“去那裡能做什麼,真假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不如留在京城,看看孔老夫子的問題,我總覺得這其中或許有驚天大秘!”

“我也是這麼感覺的,孔府前的錦衣衛都撤走了,可孔府大門依舊緊閉,會不會孔府與成國公通敵的事情有關聯!”

……

有了掌司的保證,以及城門開啟的訊息,擁擠的人群慢慢散去,但依舊還有很多人等在門口。

城門的開啟,不僅對北京城百姓來說是大喜事,對城外的人也是,有家不能回的感覺很難受。

大量百姓湧出,有去農田的、有去散心,更多的則是朝著遠方的縣城而去。

一兩個時辰後,大量的商隊、人群從四面八方而來,隊伍排出幾里開外。

商隊的進入,帶來了更多有關戰爭的訊息。

酒樓、茶樓、街角到處都在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