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墨和村長並排走著:“趙洪生還在村裡嗎?”

村長想了想,停下腳步:“還真沒注意,這兩天沒看到他出來。”

“不過他基本不出遠門,去家裡找找看。”

“也不遠,就在前面那個路口進去。”

就這樣,村長領著幾個人又往趙洪生家走去。

路上,村長也沒多問,但心裡也懷疑,警察大概是覺得黃菊花的死因,和這三個人脫不了干係。

周知墨向他打聽:“趙洪生這個人,這些年一直在家裡沒出去嗎?”

村長說:“是啊。他這個人有些孤僻,不太合群。”

“做什麼事嘛,總讓人感覺硬邦邦的,冷冰冰的,在村裡大家知道他的性子,去買個提籃什麼的,他冷著臉,也沒人計較。”

“出門在外了,別人肯定不慣他的,他也就待不慣。”

“很多年前,出去幹活一回,大家都出去打工,他也跟著去了。”

“沒幾天,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有人問起就黑著一張臉,沒一句好聽的話。”

“從那往後,也沒人願意帶他出去,他也不願意出去。”

村長感嘆著:“一晃啊,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他指了指前面竹林旁的幾間房:“那就是趙洪生家。”

周知墨打量著幾間土牆瓦房:“一直他一個人住嗎?”

村長歇了口氣告訴他:“老婆跑了,現在就一個人了。”

說著話,很快也就到了門前。村長一看門上掛著鎖子:“這去哪兒呢?咋不在……”

周知墨心想:“莫不是那天真去打工了?”

撲了個空,沒見到趙洪生。

村裡倒是有人看到他了:“昨天晚上還來我家裡買了幾個雞蛋,背了個包。”

周知墨更擔心了,趙洪生不會跑了吧?那老方頭呢?

不行,黃菊花外出打工的訊息,還是老方頭放出去的,可他說是趙洪生告訴他的。

周知墨決定再去老方頭家看看,他勸說著一起的村長:“要不,你就回去歇著,老方頭那兒,我去過一次,認識。”

村長苦笑著:“老了不中用了,村裡有沒有年輕人,我就一直頂著這個名。”

周知墨笑著安慰她:“那是大家信任你,是你平時為大家著想。”

村長還是跟著一起去了老方頭家裡,再次看到周知墨,老方頭還是不急不緩的樣子,手裡拿著掃把,看著他們一群人。

周知墨和他打招呼:“你好啊,我們又來了。”

村長介紹著:“老方頭,這個是周警官,那些是他同事。”

“他們啊,想問一些事情,你給說說。”

老方頭一時沒明白:“你是警察啊?”

周知墨笑著點點頭:“是的。那天隱瞞身份,你別介意。”

“這次我們來,是因為山上發生了命案。”

周知墨觀察著老方頭的表情:“現在大機率確定,遇害的人是黃菊花。”

“上次聽你說黃菊花出門打工去了,她走的時候,你見過嗎?”

老方頭臉上有些吃驚。眼神呆滯了一下,緩慢回答:“沒見過。”

“我是聽趙洪生說的。”

“上次打起來了,鬧得不好看,我再沒有去過她家。”

村長坐在大樹下的長條凳上:“都不讓人省心啊。”

周知墨也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根據痕跡分析,死者曾被分屍,而且用的是專業的工具和手法。”

“都從關節處分開,而且下刀很精準,劃痕很少。”

“而你和黃菊花之間,曾經發生過糾葛。”

“你如果知道什麼,就都說出來。”

老方頭著急了:“你們懷疑我啊?”

他急的話都說不出來:“我,那個,和我沒關係。”

“真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沒做。”

“我是殺豬匠不假,可我這輩子,沒想過,也沒幹過殺人的活啊。”

“你們可不能冤枉人啊。”

老方頭著急的解釋著,急於向他們撇清,自己和黃菊花被害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周知墨告訴他:“我們辦案都是講求證據的,不會隨便下結論,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我們需要對你例行調查,另外,要將你的那些工具都帶走檢查。”

老方頭略微有些潮紅的臉,這會兒已經蒼白了,周知墨擔心他受不了刺激,給他解釋著:“你放心,這是我們的工作,調查完了,如果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我們也不會為難你的。”

老方頭眼睛溼潤了:“被你們拉在警車裡帶走了,以後大家都會傳開了,我是殺人犯。”

“村裡風言風語傳的快,我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周知墨給他保證:“我們只是帶你去問話,有人問起,就說帶你去屠宰場商量事。”

“如果最後和你無關,我們再將你送回來,不給你帶來困擾。”

周知墨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老方頭苦著一張臉,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村長開口了:“我們已經去過黃菊花家裡了,不見人。”

“趙洪生也不見了。”

“你們幾個人,這幾年做的荒唐事,鬧下的這冤孽障,好好配合著警察辦案。”

“如果真不是你乾的,有我在,沒人會上門來找你麻煩。”

來的路上,村長和周知墨說起:“老方頭雖是個殺豬匠,那也是從小跟著他父親,被逼出來的手藝。”

“老人覺得有個手藝傍身,總能討口飯吃,不至於窮的活不下去。”

“其實啊,老方頭這個人心地善良,為人也和善。”

“這麼多年,說話都不大聲。”

“就連這次他們打架,老方頭也是嚇得站那兒不動。”

“老了再遇上這事,孩子也不在身邊,想想不忍心的。”

村長的這一番話,在周知墨心裡引起了一陣波瀾。

周知墨上次也見過老方頭,和他聊過一些,從他感覺不到絲毫危害。

若不是曉峰給出的檢驗結果,單純只是看老方頭,他也很難相信,這樣一個老人,會是殺人兇手。

並且是用那麼殘忍的手段肢解了屍體,還丟在了荒山野嶺。

可若不是他,這村裡,還有誰比他在這方面更專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