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緣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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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夏看著近在咫尺的柳兒的漂亮臉蛋,手摟過她纖細的腰身,將人摁到身側坐著,手指勾著柳兒的下巴,眉眼輕佻風流,直接讓自喻為情場老手的柳兒臉紅了個徹底。
一邊無法靠近客人的幾名女子皆是一臉妒忌的瞧著柳兒,若不是她們慢了一步,哪還輪得到她與如此俊美的客人嬉笑玩鬧。
“聽說你們前些天剛到了一批貨,裡面還有個千金小姐被賣進來了?”
柳兒聞言目露幽怨,將下巴擱在池夏的肩上,纖細手指似無意的劃過她的臉,對著她的脖頸呵氣如蘭的說道:“公子來清風樓就是來找那黃毛丫頭的?真傷奴家的心呢~”
池夏抬手摸了把柳兒嫵媚的臉蛋,擺出漫不經心的姿態,似笑非笑的說:“本公子可瞧不出美人臉上有傷心之色呢!”
“公子。”柳兒嬌嗔的瞥了眼,隨即輕輕拿起杯盞,笑著遞到她的唇邊,“公子,喝酒。”
池夏神情散漫,就著柳兒的手微微抬著下顎喝了下去,嘴角處還殘餘了點濃烈的酒水。
她面上依舊帶著浪蕩子的輕佻,根本看不出她在心裡哇哇吐著苦水,簡直讓一旁的喬奕看得目瞪口呆。
他是真沒想到他這個妹妹演戲還挺有一套的。
若不是他能聽見她的心聲,怕是真以為她是青樓裡的常客。
池夏:【蛙趣,這酒怎麼這麼辣!受不鳥了受不鳥了,這馬尿是人能喝的東西嗎!!】
“美人兒……帶本公子過去瞧瞧那千金小姐?本公子還沒瞧過被賣進青樓的大家閨秀呢。”池夏一把握住柳兒伶仃的腕骨曖昧的摩挲著,白皙的臉上因酒水染上一道邐迤,眼尾也帶上一抹瀲灩,讓人瞧著口乾舌燥的。
柳兒睫毛微顫,感受著手腕處莫名挑逗的撫摸,抿著唇心中多了點羞澀,聽著她的話語有些猶豫的說道:“那小丫頭性格有些倔,怕是會衝撞公子。”
“無礙。”池夏擺手,順手塞了一枚金元寶給她。
柳兒感受著手中的重量,臉上的笑意更柔更媚,嗓音嬌嬌柔柔的,“公子這邊請。”
*
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柴房中,髒亂的茅草垛上躺著一個氣息奄奄的少女,她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虛空,感受著體內的生命力慢慢流逝。
爹爹孃親,女兒對不起你們,女兒後悔了,後悔不該不聽你們的話,以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
爹爹孃親,女兒想回家……
但女兒好像真的要死了。
這幾天她一直嘗試著逃跑,可她怎麼可能躲過層層護院,所以理所當然的,她被捉了回來。
許是因為逃跑多了惹怒了老鴇,前些天還有人送些殘羹冷飯,這一次整整三天都沒人送飯過來,幾乎滴水未沾。
她甚至能聞到之前被抽打的傷散發的腐臭味。
她不知是想到什麼,眼裡迸發出驚人的恨意,濃濃的不甘撕扯著她的心,直接蓋過了身上的疼痛感。
李軍!那個負心郎!
枉她如此信任愛慕他,他竟如此對待她!
但也怪她,怪她太過愚蠢,怪她輕信他人,不顧爹爹孃親阻攔,就這麼輕易的與別人私奔!
不行,她不能死!
爹爹孃親還在家裡等她,她還不想死!
誰能救救她?
誰能救救她!她願意為對方當牛做馬,傾盡所有去報答對方。
許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她恍惚間聽見柴房的門從外面被人推開,門外還隱約傳來幾道的交談聲和由近及遠的腳步聲。
“林玉兒。”
林玉兒無神的眼睛慢慢轉動看向門口,池夏揹著光站在那,光影模糊著她的身影,她彷彿看見了神明對著她垂眸發出一聲憐愛的低語。
她想抬手希望神明救她離開,卻沒有半分力氣,只能無力的張了張起皮泛白的嘴唇,無聲的呢喃了句,“救救我。”神明大人。
池夏看著她身上破舊不堪的衣裳和裡面觸目驚心的傷痕,暗歎了口氣,脫下外衫蓋在她的身上,隨後將她摟進懷裡將人公主抱站起。
人很輕,她抱起來幾乎毫不費力。
她垂眸低聲的說道:“我帶你出去。”
林玉兒只覺得身上一暖,而後被搖搖晃晃的抱起,分明抱著她的人很瘦弱,但就是讓她十分有安全感。
她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著池夏,汲取著她身上的溫熱和淡淡的皂角香味,慢慢的閉上眼,但隱在外衫下瘦弱蒼白的手卻死死拽著她的衣角,像是怕池夏就這麼突然消失把她扔回魔窟。
池夏抱著人穿過層層紗幔,最終在一個轉角處被突然出現的老鴇攔下。
“誒,小公子,這姑娘可是我們清風樓的人,你就這麼帶走……不太好吧?”老鴇笑意不達眼底的擋在她身前,臉上的粉隨著老鴇的動作簌簌往下掉。
池夏感受到懷裡人在老鴇出聲時身體一直在顫抖,明顯是對老鴇十分害怕,她抿唇小心的將林玉兒的臉埋在懷裡,儘量不讓她的臉露出。
哪怕大雍民風再開放,但一個女子被賣進青樓終究是不太光彩的事,世人的眼光和唾沫足以能害死一個人。
“多少錢,本公子贖了。”池夏輕輕掀開眼皮,嗓音散漫清淺。
老鴇比了個數。
她扯了下嘴角,頭朝著喬奕的方向一歪,“哥哥,付錢。”
喬奕一把扯下腰間掛著的荷包扔給老鴇,接過老鴇給的賣身契後連忙跟著池夏一道離開。
老鴇數著荷包裡的金元寶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出現了,沒想到一個快要死了的人還能賺這麼多錢。
冤大頭的錢真好賺。
直到離開清風樓後喬奕吊著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這會就有閒心跟著她問東問西的。
“夏夏,這個姑娘是誰啊?還要你大老遠來這。”
池夏垂眸看了眼懷裡的人,似而非的說道:“一個有緣的陌生人。”
喬奕瞭然,知道池夏不願透露什麼,十分善解人意的閉嘴。
“夫人,在青樓玩得可開心?”
突然,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在池夏身後響起,她身體一僵,不知為什麼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