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雲柔緩緩睜開眼睛,不過她似乎還沒要清醒一樣,呆呆愣愣地看了一眼王秀,隨即像是受到什麼恐嚇一樣,連忙捲縮起來。

“你……”

“你們……”

錢雲柔終於看清楚眼前有多少人,這個偏廳又是什麼地方,她好像是被官兵帶過來的。

她慌亂道:“你們對我施了什麼巫術?我說了什麼?”

“不不,我說的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你們不要信,都是王秀的陰謀,你們一個字都不要信!”

長公主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不耐煩地對周旭道:“叫人堵了她的嘴拖下去,我不想再聽見她多說一個字。”

周旭連忙叫來捕快,很快就將錢雲柔的嘴巴堵起來,拖走了。

錢雲柔劇烈地掙扎著,臨走前死死地看了一眼陸雲鴻,那一眼有震驚,有不敢置信,還有深深遭受打擊的絕望。

長公主狐疑地看了一眼陸雲鴻,隨即問王秀道:“她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王秀道:“按理來說都是真的。”

長公主看了一眼陸雲鴻道:“那難不成陸雲鴻真的殺人了?”

陸雲鴻連忙否認道:“我沒有,我不敢,我看見血就害怕。”

王秀髮現陸雲鴻往她身後縮,當即沒好氣道:“你沒殺人你怕什麼?”

陸雲鴻道:“我想到那個場景,有點恍惚,我怕錢雲柔無意間控制了我,然後……”

他看了一眼計雲蔚。

眾人也看向計雲蔚。

他們在尋思,陸雲鴻之前是不是也像計雲蔚一樣,被控制以後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計雲蔚被他們看得心虛,連忙大吼道:“也不是我啊,我就為她花了點錢。”

王秀見眾人猜測,便道:“如果是殺人的話,被控制住也會想起來的,畢竟這可不是一般能讓人忽略的事情。”

“但我想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生命受到威脅的錢雲柔殺了老道士,由於太害怕,便臆想出是別人殺的,然後再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才是事實。”

也就是不停地催眠自己,亦或者,是錢雲柔另外的人格。

王秀不想說出來嚇唬他們,但顯然,眾人都有自己的猜測。

首先是瘋瘋癲癲的錢雲柔,她的邪術的確是老道士教的,老道士還曾妄圖玷汙她,所以才激起了她的殺心。

計雲蔚和陸雲鴻都是她想控制的人,王秀則是她想殺的人,聯合起來,便是老道士死有餘辜,錢雲柔落得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至於傻乎乎的計雲蔚,花了那麼多錢還受冤枉了,的確有點可憐。

陸雲鴻被人覬覦還險些連累到妻兒,也是無妄之災。

長公主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把那個錢雲柔判個過失殺人,終身監禁。”

王秀道:“殿下,這件事已經傳開了,把那個錢雲柔關起來只會讓眾人心生疑慮,還會時不時回想起這件事。”

長公主道:“如果判斬立決就要上呈刑部,那這件事就不容易壓下了。”

王秀道:“那老道士已經死了,邪術是從他身上傳來的,後果自然要他來承擔。至於錢雲柔,且說她是受了矇蔽,待我再給她洗洗腦子,讓她忘了這些事情。到時候就說罪魁禍首已經死了,這小姑娘神智也恢復正常,便可以消除百姓心裡的恐慌。”

長公主道:“可是她想害你,怎麼能放過呢?”

王秀笑道:“關一輩子還有人給她吃喝,我覺得以她那個性子並不覺得是受到懲罰。相反,她現在這個樣子,眾人只會像躲避瘟神一樣避她,她那房子也已經住不成了,除了回家沒有第二條路。”

“不過她的父母應該是不會再讓她回去了,但迫於名聲,也只會給她找戶人家嫁了。”

“以她的名聲和為人,能娶得上媳婦的人家怎麼會要呢?到時候她就會知道,生活的苦難才剛剛開始,我並不覺得我是放過了她。”

既然錢雲柔敢肖想她的夫君,那就讓她嫁一個一輩子也不可能和陸雲鴻比肩的男人,相信這對於錢雲柔來說,才是真正的折磨。

葉知秋道:“鈍刀割肉,雖不致命,但卻疼痛難忍。可她既然有害人之心,那懲治懲治也是應該的。”

戲已落幕,葉知秋準備走了。

至於那個老道是不是錢雲柔殺的,亦或者和陸雲鴻有關,對於那樣一個該死的人,葉知秋覺得並不重要,更何況他早就看出陸雲鴻不像表面這樣無害。

周旭也道:“殿下,罪魁禍首已死,商女無辜,這件事便再沒有後續可查,今天便可以結案。”

陸守常也道:“暫且先放過她,等她出來以後,或許還用不著我們陸家動手。”

長公主聞言,覺得把錢雲柔關一輩子可能還會留下把柄,到時候被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了,便道:“涉及巫蠱邪術,能快速結案自然最好。行吧,就按照阿秀說的辦。”

“但那些符咒,稻草人,布偶等一律銷燬,警告左鄰右舍,不許議論此事,否則一律按同黨抓捕。”

周旭巴不得這件事快點了結,當即一口答應。

等長公主和葉知秋師徒離開以後,王秀才對周旭道:“先別把錢雲柔帶走,我給她洗一洗腦子。”

周旭以為是要用藥物,還問道:“那有用嗎?”

王秀道:“以後受到刺激說不定會想起來,但短期還是有用的。等這件事結束了,後面的事情如果有變,那就是她的問題了。”

到時候沒有什麼老道士來背鍋,上呈刑部以後該如何判決,那就是刑部的事情了。

說不定還會牽連全族,想必這次錢家也嚇到了,不會再放任錢雲柔不管了。

王秀和周旭去見錢雲柔去了,計雲蔚見陸雲鴻還坐著不動,擔心道:“你不怕嫂子知道真相?”

陸雲鴻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摩挲著茶杯道:“擔心啊,可我也不能裝一輩子。”

“等會她若是來問我,我就坦白。”

計雲蔚輕嗤一聲:“你可真敢!那是殺人,你以為誰都跟我一樣這麼無條件站在你這邊?”

陸雲鴻目光微斂,喃喃道:“我就是想賭一把。”

計雲蔚道:“輸了你別哭,反正我是幫不了你的。”

陸雲鴻輕嗤道:“賭輸了我就賴賬,怕什麼?”

然後定定地看向計雲蔚,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男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說完,大義凜然地站了起來。

計雲蔚呆愣,隨即叫住他:“那你現在去幹嘛?”

被拆穿了不尷尬嗎?

結果只聽陸雲鴻道:“我去偷聽!”

計雲蔚:“……”?

好的吧,到底還是他高估了陸雲鴻,這廝簡直越來越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