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他有事情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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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惠妃已經出月子了,正在沐浴更衣。
宮女白桃正在伺候她,笑著說道:“娘娘,各位大臣們的禮已經送來了,其中安王殿下送的最多了,是一箱珠寶,說是要給小公主攢嫁妝呢。”
惠妃聽後,神色有些複雜。
本來以為自己能生個兒子,那樣以後老皇帝死了還有個依靠。可現在看來,生了個女兒也不錯。
老皇帝沒有了猜忌之心,安王也一心想籠絡她。不過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讓太子繼位。
否則的話……往後她們母女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想到這裡,惠妃當即起身穿衣,準備迎接順元帝。
掌燈時分,順元帝過來探望女兒。
惠妃一襲明豔宮裝,梳著高髻,看起來明豔動人。
她不再刻意模仿先皇后,而是踏踏實實做她自己,做一位初為人母的宮妃。
只見她迎上前去,未語先笑,高興道:“臣妾剛剛還在想,皇上今夜一定會來探望金陽的,她剛剛才睡下,這會睡得正香呢。”
順元帝看到她嬌媚的容顏,想著她這樣年輕,孩子又這樣小,到底心軟了些。
便道:“小孩子都是貪睡的,無妨,朕今夜留在這裡,等她睡醒了和她說說話。”
惠妃嬌羞一笑,緩緩道:“那讓乳母把金陽抱到我們寢房去睡吧,這樣金陽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她的父皇了。”
順元帝點了點頭道:“也好。”
很快,金陽公主就被抱到寢房去睡了。
順元帝用了點晚膳,惠妃伺候他洗漱,欲言又止。
順元帝便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惠妃當即把安王送來的一箱珠寶抱了出來,忐忑道:“今日蕙蘭殿收到好多送給金陽的禮物,別的也就算了,安王殿下給的這個太多了。”
順元帝看了一眼,知道安王府因為安王妃的死才熱鬧幾天,這些個東西怕是安王府所剩無幾的財物,當即便道:“他有事情求你?”
惠妃搖頭:“說是給小公主攢嫁妝呢。”
順元帝嗤笑,他當然不信,但看到惠妃如此緊張,便道:“無妨。既然是他給金陽的,你就收下好了。”
惠妃道:“過幾日就是金陽的滿月宴了,要不皇上還是恢復陳嬪姐姐的妃位吧,不然安王殿下帶著小世子入宮,見到臣妾一個剛為皇上誕下小公主的妃子都如此風光,陳嬪姐姐卻……”
“不管如何,陳嬪姐姐都有孫兒了,皇上是不是應該多給她些體面呢?”
順元帝道:“這些事你不要管,朕另有安排。”
惠妃知道自己撼動不了老皇帝的想法,便道:“那好吧,反正臣妾說過了,那這些珠寶臣妾就先替金陽收下了。”
順元帝見她絲毫不掩飾自己喜愛珠寶的心思,便笑著道:“朕記得你從前說過不喜歡這些金銀之物的。”
惠妃道:“從前臣妾是一個人,皇上給的已經夠多了,自然不貪。現在臣妾有了金陽,她是臣妾的小公主,臣妾自然要為她打算的。”
順元帝看見惠妃將珠寶鎖在櫃子裡,裡面似乎還有不少寶物。他想起自己的皇后剛剛有孕時,便已經在四處搜尋小玩具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博古架都搬空了,放了些木製玩偶或者是竹編的小物件等等,新奇耐摔。
他當時還不以為然,結果後來等他親自養了孩子,才知道皇后是多麼有先見之明。勤政殿裡的好東西,都不知換了多少了,可皇后宮裡的那些小物件,卻還是一個不少的放著。
順元帝站起來,走進內室看了一眼小公主,便起身離開了。
惠妃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漸漸暗了下去。
她裝也不行,不裝也不行。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她也不知道,難不成真的是老皇帝老了,七情六慾也淡了?
“把安王先前安排的小太監叫來。”
白桃心裡一驚,低聲喚道:“娘娘……”
惠妃冷嗤道:“你怕什麼,我不過是要他給安王傳句話罷了。”
她可沒忘記,他們那位太子殿下,竟然是個怕蛇的主!
……
順元帝去了東宮,他沒叫人通傳,自己進了太子的寢殿。
太子還在處理摺子,案桌上的燈罩離得很近,一旁的花子墨怕他不小心磕到,隨時用手擋著。
順元帝走進去,花子墨看見了,連忙行禮。
太子也抬起頭來,隨即起身請安。
順元帝走過去看了他批閱的奏章,是貴州和雲南的貢品到了,還有六十個小太監。有些是當地土司進貢的,因為對宮刑瞭解甚少,那些小太監在途中病故三十三個,還剩下二十七個。
護送的官員寫了請罪摺子,希望能減輕罪過。
太子在摺子上批閱:宮中不缺宮人,帶回好生安置,以贖罪過。
順元帝道:“多半是當地土司孝敬的,那些孩子帶回去也是罪奴,說不定還會受盡折磨而死,留下吧!”
“你要是不喜歡,賞給那些個官員,他們還能活得容易些。”
太子道:“是兒臣考慮不周,那就依父皇的意思辦。”
順元帝坐了下來,嘆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地方土司比你想象的還要畏懼皇權,因為皇權可以輕易奪走他們的富貴。但他們卻輕視人命,覺得治下的百姓不過草木一般,駐地官員只是監視,若是管得寬了,指不定就有匪盜殺人害命,暗中威懾。”
太子道:“那讓那些百姓搬到我們官府治下的地方不就可以了?”
順元帝笑道:“真像你想的這麼簡單就好了?他們有他們的文字,圖騰,信仰,他們雖然分散,卻也曾有過自己的統一,許多人心裡還是念著他們的先祖,念著他們一輩子不能背叛的神明,那並不是遷徙就能遺忘的。”
太子聽後,似有所悟,嘆道:“夜冷寒襲霜如雪,千里冰封塵如刀。燈火闌珊綾羅夢,草根吐芽又一春。”
“既是大道通天人不走,各自信仰奔前程,那就無所謂困苦。”
順元帝聽後,笑了笑道:“你就像你母后一樣,聰明又通透,從未讓父皇操過半點心。”
“來吧,別看摺子了,我們父子倆喝茶去。”
很快,父子二人移步草廬,到茶寮裡去煮茶喝。
李德福年邁,手腳不太靈活,拿了茶葉來就站在一旁燒火,湯杯煮茶的是花子墨。
燈火昏黃,順元帝和太子對坐閒話。李德福想,這一幕若是能畫下來,多年後不知要羨煞多少皇室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