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計雲蔚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花子墨最終還是沒有能開口。

他垂頭喪氣地離開,看起來受到的打擊可不小。

長公主對王秀道:“左不過是周陵的問題,他不說我也知道。”

王秀笑了笑,心想實話花子墨怎麼敢說呢?不過是拐著彎地問,應該要怎麼處理周陵最恰當。

還有便是……

“不盡然吧。”

“還有可能是陸雲鴻。”

王秀說著,端起茶抿了一口,神色淡然。彷彿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

長公主卻突然正色,當即追問道:“你說什麼?他懷疑陸雲鴻要造反嗎?”

計雲蔚徹底冷了臉,沒好氣道:“我呸,怪不得自古宦官出奸佞呢,陸雲鴻怎麼了?吃他家大米了,非要盯著不放。”

“旁的人也就罷了,可陸雲鴻一無兵權,二無野心,倘若不是念及嫂嫂的親人都在京城,他根本就不想回來。”

“當初……”

計雲蔚看著長公主的臉,瞥開視線,不願再說了。

長公主握住他的手道:“我都還沒有氣呢,你氣什麼?他真要陷害忠良,不是還有我在嗎?”

“當初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長公主的手摩挲著計雲蔚的手,溫柔堅定的感覺傳來,那種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的維護,瞬間讓計雲蔚軟和下來,他出聲解釋道:“當初是他讓我送殿下入京的,當時他就已經打算不再回來了。”

“他說,經商的事情他替我做,為官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不止是我,還有宋沐廷。”

“他覺得經商的人有官家的人在,能夠在過關卡時得以通融,地方勢頭不敢妄加壓榨,便已經足夠了。”

“哪裡曾想,後來因為皇上召見他,不惜以嫂嫂身為王家女而為商人婦之言相激,他又怎麼會走上這條為官之路的?”

“更何況,說句難聽的,陸家老老少少,哪一個不是在皇城底下,陸雲鴻真想要做些什麼,怎麼會讓年邁的父母回京呢?”

“說得好!”陸雲鴻來了,步疾如風。

計雲蔚看見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剛剛的義憤填膺也都像泡沫一樣散了。

雖然維護陸雲鴻的心思是有的,可他也相信陸雲鴻有絕地反擊的本事,所以也就不是很擔心。

陸雲鴻卻道:“你我同窗十年,我也不見如此維護過我。不想跟著長公主不過一月,你倒是長進不少啊。”

計雲蔚羞憤,赧然道:“你少胡說,這件事跟殿下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氣不過而已。”

陸雲鴻道:“為什麼氣不過呢?因為你覺得我在替皇家賣命,而你現在也算是半個皇家的人了,你想自己都還沒有懷疑我,別人憑什麼懷疑我?是不是這樣?”

計雲蔚憤然,羞得臉頰通紅,跺了跺腳道:“你少胡說,我才沒有這樣想。”

陸雲鴻見狀,便對長公主道:“殿下聽見了,他沒有把他當皇家的人,看來殿下還需繼續努力啊!”

“你……”計雲蔚徹底敗了,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長公主一把拉住計雲蔚道:“行了,他故意逗你的,你看不出來嗎?”

計雲蔚冷哼,並道:“我再也不幫他說話了,讓他以後出去舌戰奸佞,累死他算了。”

長公主道:“累死他阿秀就該傷心了,所以你該說還得說,不過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阿秀。”

計雲蔚看著抿著唇笑,一臉和善的王秀,心氣總算平了些。

他點了點頭,一臉認真道:“那好吧,就當是為了阿秀了!”

他說完,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直到王秀“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去扶著長公主的肩膀道:“不愧是你的人啊,真是太上道了。”

“哈哈哈哈哈……”

長公主忍俊不禁,笑著道:“他以後跟了我,就是要這麼叫的。”

陸雲鴻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懵圈的計雲蔚,涼涼地“呵”了一聲。

計雲蔚猛地反應過來,臉頰轟地紅了,一股血氣衝上他的頭頂,他難為情地道:“啊,天吶!”

“我剛剛說了什麼?”

“嫂嫂,我剛剛說了什麼?”

“啊啊啊,我不活了!!”

“我怎麼會如此失禮?”

計雲蔚說,只差沒有拿手捂臉,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王秀卻肆意地笑著,渾不在意地道:“你剛剛並沒有說什麼的,姐夫!”

這一句“姐夫”那堪比火上澆油,計雲蔚只覺得渾身都燙了,那種羞愧和難為情的感情,以及胸腔裡激盪著莫名的快意和滿足,讓他瞬間無地自容,轉過身就跑了。

他這一跑,院子裡全是關不住的笑聲。

王秀捂住肚子,笑得實在是受不了了。

陸雲鴻走過來扶著她的腰,寵溺地道:“行了,陸夫人,給人家留點面子吧。”

王秀笑著道:“我不是留了嗎?我還叫他姐夫了!”

她這叫留嗎?計雲蔚都快被羞死了!

陸雲鴻搖了搖頭,勾了勾嘴角,寵溺又無奈的望著王秀。

與此同時,長公主站起來道:“你們夫妻膩歪吧,我得去哄人了。”

王秀打趣道:“若是往日,我定要留你用膳的,今日卻是不敢留了。我若是留了,姐夫那邊哭暈過去可怎麼辦啊?”

長公主一邊笑,一邊狂傲不羈地道:“最多也就是枕頭哭溼了,放心吧,我能哄得回來。”

話落,她便如來時那般,氣勢不凡地走了。

王秀還在笑,沒過多久便軟倒在陸雲鴻的懷裡,陸雲鴻拿她都沒有辦法了。

只是從他的目光看去,懷裡的人笑面如花,周身散發的愉悅深深地感染著他,讓他不知不覺也跟著笑了起來。

夫妻同心,恩愛如初的滋味,他算是徹底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