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和長公主一行人抵達無錫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了。

暑氣不那麼盛,桂花的香氣卻已經撲面而來。

早早得到訊息的官員,都去迎接了。

官道從幾天前就開始,一路都是乾乾淨淨的,馬車碾過路面,都沒有坑窪之處。

無錫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縣城了,街道繁榮,老百姓們欣喜異常,學子們夾道相迎,歡呼雀躍。

長公主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坐回去對王秀道:“早知道我就要無錫做封地了,怎麼有一種回到自己家的感覺?”

王秀笑著道:“那是因為當初你在這裡做了好事,留下美名了。要是當年你擄走兩個小相公試一試?”

話落,兩個人相視一笑,開心不已。

很快,到了陸家的住處。

計雲蔚和趙安年先帶著行李回莊園安頓,長公主則留在陸家歇息,晚些他們再回來接她。

陸雲鴻是千盼萬盼,盼了都快一年了,才盼到媳婦。

那熱乎勁就不說了,看得長公主直想掉頭就走。

陸欣然忙著帶妹妹去看自己的院子,也沒空和她們說話,長公主最後自己先去午休了。

陸雲鴻帶著王秀回房,看起來和剛剛離開時沒有什麼兩樣,身邊的很多東西都是熟悉的,而且還很順手,和在京城的時候差不多。

她坐在床上,下人端了熱水來給她泡腳,陸雲鴻在一旁問道:“怎麼樣,還滿意吧?”

王秀點了點頭道:“很滿意。”

又看見窗前和香几上的插花和盆栽都很好看,很別緻。

尤其是配色,讓人眼前一亮,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園藝人的手。

王秀道:“花插得好看。”

陸雲鴻道:“當地一戶姓杜的人家,有一個莊園,都是栽種草木的,我去過一次,還不錯。”

“現在聽說還另外開闢一處園子,用來養鹿,養鶴什麼的,說是等你來了,再請你去看看。”

王秀道:“聽起來是有點意思,等有空的時候再說。”

“對了,你去道觀裡看過沒有,葉知秋回來過嗎?”

陸雲鴻搖了搖頭:“沒聽說。”

“不過當地人捐資,把他那道觀修了一遍,現在比以前更大了,香客也多,改天我們一起上去看看。”

王秀點了點頭,心想估計是見不得葉知秋了。

泡了腳,她又換了身衣服,剛躺下陸雲鴻就湊了過來。

王秀沒好氣道:“你就不能讓我自己睡會嗎?”

陸雲鴻道:“你睡,我不吵你。”

話是這樣說的,手卻自然而然地摟著王秀的腰,一副久別勝新婚的樣子,黏黏糊糊地貼了上來。

王秀簡直無語,但又想他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的,便也沒有趕走他。

沒過一會,一路顛簸的王秀很快就睡著了。

陸雲鴻以為自己就是陪她的,誰知道也睡著了。

只是醒來時,聽見方嬤嬤在外道:“駙馬爺和大公子都過來了。”

“二小姐在招呼呢,讓老爺和夫人多睡一會,不用太早起來。”

外面那天,都快黑了。

陸雲鴻嘴角惆悵,起身穿衣服。

王秀打了個哈欠,也看見了天色,坐起來道:“都這麼晚了嗎?”

陸雲鴻道:“是啊,不過有欣然在,你慢點起。”

王秀道:“老了,經不起顛簸了,竟然睡到殿下。”

陸雲鴻蹙眉,不悅道:“我們還年輕呢,不許說老!”

王秀忍不住笑,瞪了他一眼,心想他還真是當真了。

夫妻二人洗漱好,一同去了花廳。

欣然已經安排好晚宴了,趙安年跟著她張羅,下人們都知道這是家裡未來的姑爺呢,又是長公主的兒子,很是高興。

等陸老太爺和老夫人坐上席,大家這才舉杯,慶祝回到無錫養老了。

尤其是陸守常,真的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回來,特別高興。看著都比在京城的時候年輕十歲。

老夫人也是,看著慈眉善目的,特別溫和好說話。

舒舒服服吃了一頓飯以後,長公主對趙安年道:“你是在鳳起書院唸書的,帶著欣然去走走,我們老了,走不動了,就在家裡等你們。”

趙安年看向陸欣然,眼神裡滿是期待。

陸欣然不好意思道:“會不會太晚了,你也累了吧?”

長公主道:“他累什麼累,他還能策馬在無錫城裡跑兩圈。”

眾人鬨笑。

趙安年赧然,卻道:“我不累,走吧,我們去書院看看。”

陸欣然在長輩們笑聲中,害羞地跟著趙安年走了。

等眾人回過神來,發現上茶的是欣和。

長公主好像道:“三丫頭,你怎麼不跟著走了?”

欣和道:“改天我自己去!”

陸雲鴻道:“來無錫,可沒有給你請女先生了,要不要就進鳳起書院唸書?”

陸欣和眼眸一亮:“可以嗎?”

陸雲鴻道:“為什麼不可以,你爹還領著朝廷的俸祿呢,說的話管用!”

陸欣和高興道:“那謝謝爹,爹可不許反悔。”

長公主道:“給她找兩個伴讀,不然一個女娃子,不放心。”

陸雲鴻道:“無妨,我叫夫子們看著,不會有事的。”

王秀道:“陸家這點威望還是有的,她進學堂不欺負其他同學就不錯了。”

長公主想想也是,當即就放心了。

但她想到了長樂,便道:“長樂若是能來,肯定高興壞了。”

“她和欣和最好了,兩個人這樣分開,以後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王秀道:“公主金枝玉葉的,以後陪她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你就不要操心了。”

長公主嘆道:“沒辦法,我就是這操心的命。”

“前天接到京城裡的信,說太子病了。”

“今天又接到訊息說,病情加重了。”

“我說過不管的,但真的聽到這樣的訊息,心裡還是會覺得難過。”

陸雲鴻和計雲蔚沉凝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王秀想著,她的確有好久沒有給太子把過脈了,上一次還是太子中藥的時候,當時並沒有看出有什麼問題?

她當即對長公主道:“放心吧,該留的醫書我早就留給太醫院了,急救措施他們也早就耳熟能詳了,不會有事的。”

長公主抿了抿唇,輕嘆道:“希望吧,畢竟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真要有什麼,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

話落,其他幾人都沉默著,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