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在府裡?”

陸雲鴻問著錢良才,顯得十分詫異。

錢良才點了點頭,說道:“葉道長送來的,夫人讓安置在園子裡的清竹院。那邊清靜,還可以跟裴小公子作伴呢。”

一旁的裴善:“……”他不想。

陸雲鴻回來,匆匆換完衣服便要陪著媳婦去岳丈家,照看明心的事情就落在了裴善的肩上。

可裴善並不想去招呼,他回房去換了一身衣服,陪外祖父用完晚膳以後便準備去小書房。

誰知在半道上,便看見了在園子裡散步的明心。

彼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林蔭裡灰濛濛的,只能大概看清楚那個人的身形,連輪廓也是不太清楚的。

但裴善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明心。

於是他果斷繞道,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看見他過來,又看見他突然變道的明心:“……”?

……

王家,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早就知道王秀和陸雲鴻要來,大廚房一直吊著高湯,就等著他們來了好下些菌菇提味。

王文柏更是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好酒,準備和陸雲鴻好好喝幾杯的。

至於王秀,幾位嫂嫂準備了葉子牌,就想留王秀多玩一會。

不過夫妻二人惦記著家裡的兩個孩子,等到了戌時,便告辭離開了。

楊老夫人給他們準備了好多禮物,大多都是補品,還有綾羅綢緞。讓陸雲鴻回府以後,好好補一補身體,這段時間受累了。讓女兒多做幾身漂亮的衣服,別被其他貴婦人們比了下去。

另外還有給兩位親家的禮物,都是些珠寶首飾和古玩。兩個孩子的也有,是一些珍貴的書本和筆墨,真真是寄予厚望。

王秀和陸雲鴻滿載而歸,剛回到陸府,便見錢良才早早就帶著人候著。還笑著道:“我就猜到老夫人他們一定會給夫人、少爺和小姐準備禮物的,果不其然,好多啊。”

王秀道:“看來我爹和我娘讓你來陸府管事,就是覺得你能懂他們的心思,每回回來,都是你在這裡候著。”

錢良才與有榮焉道:“那還是我爹調教有方,他是看著老太爺和老夫人寵著夫人長大的,心裡想的自然要比別人周全些。讓我來陸家,可不是幫忙看著夫人的私房嗎?”

陸雲鴻揶揄道:“你家夫人的私房太多了,你可得看仔細點,若是丟一樣少一樣的,可不許賴到我的頭上來。”

“別我連什麼東西都沒有見過,卻不翼而飛了,那我自個都會心虛了。”

錢良才嘿嘿地笑,開懷道:“瞧大人說的,您給夫人的私房也不少啊,別說是丟一樣少一樣,就是丟兩樣少兩樣,您自個也是不清楚的。”

“不過啊,夫人最清楚不過了。您送給她的那些東西,可是在小庫房呢,那裡只有夫人才有鑰匙,我們都沒有。”

陸雲鴻意外地看了一眼王秀,狐疑道:“真的嗎?”

王秀敷衍道:“當然是假的,什麼小庫房,我可沒有鑰匙。”

說完,便率先進府去了。

錢良才還在說:“那就是大人沒有送,反正我管的庫房裡是沒有的。”

陸雲鴻會意,追了上去,擁著王秀的肩膀道:“原來你這麼稀罕我送給你的寶貝啊?”

王秀輕哼道:“什麼寶貝,不過是堆爛石頭罷了,我典當都典當不出去。”

陸雲鴻撲哧地笑,高興道:“堂堂少傅夫人,竟然還要靠典當度日,這訊息傳出去,我明日就被五位舅兄攔在門外暴揍你信不信?”

“而且還是打斷腿的那種。”

王秀忍不住笑,挽住他的胳膊道:“我信啊,但我更信,五個哥哥的私房錢都要歸我了。”

“你說要是改天我們夫妻的日子過不下去了,不如就去哄騙大哥他們,一人騙一千兩銀子,我們也算富裕了。”

陸雲鴻附和著道:“真是好主意,那從明天起我就哄騙大哥他們多存點私房錢如何?”

王秀噴笑,捶了他一下,並惱道:“你敢!”

陸雲鴻道:“你若不說,都珍藏了我送的什麼好東西,你看我敢不敢?”

“亦或者,你把私庫的鑰匙給我吧,橫豎都是我送的。”

王秀怒斥道:“你想得美,送我的就是我的了。再想要,不用大哥他們動手,我自己就能把你打趴下。”

陸雲鴻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不敢再說了。實在心裡在想,阿秀的私庫??

那是在什麼地方?為何他都沒有發現呢?

夫妻二人正笑談著回房,遠遠看見穿堂中坐著一個人影,走近一看才發現是裴善。

他在雕刻琴頭,王秀一看就知道是附庸風雅的五哥給他找的活,忍不住道:“阿善啊,你怎麼這麼老實,這是不是五哥讓你雕的?”

“你向來不喜歡彈琴,自己也不會,你制琴幹什麼?”

裴善赧然,摩挲著拇指上的傷口,生怕被師孃給看見。

今日他有些走神,往日絕不會傷著的,故而小聲道:“我就是閒著無聊……”

陸雲鴻看見他摩挲著拇指,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但裴善向來不會有這些小習慣的,應該是拇指受傷了。

他轉移話題,問道:“怎麼不在書房裡,反而到這裡來了。”

裴善不想說是因為明心,解釋道:“這裡涼快些。”

穿堂兩邊都有風,自然是要涼快些的。可現在這個氣候,實在是算不上悶熱。

於是連王秀都開始狐疑,並追問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陸雲鴻見裴善猶豫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便道:“怪我。”

王秀和裴善都看向他,不知道他怎麼還自責上了。

直到陸雲鴻說道:“今日梅太師找我說了裴善和梅敏的婚事,我沒同意。”

裴善愕然,他早就忘記這件事了。

王秀這驚訝道:“裴善和梅敏??”

“這……怎麼可能呢?”

陸雲鴻解釋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裴善中了探花的時候,那時梅太師還是太傅,就曾向皇上提起過,不過皇上當時屬意姜晴,就沒同意。誰知道裴善連姜晴都沒有同意,這件事自然是石沉大海。”

“梅太師現在提起,不過是想再爭取一次,但我覺得裴善和梅敏不合適,就拒了。”

王秀聽得頭大,連忙看向裴善道:“你喜歡梅敏?”

裴善嚇得連忙擺手加搖頭,嘴裡笨拙地解釋道:“不……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