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別墅二層地下室,葉漓正在和二五八萬一樣停在偌大停車場的粉色小電驢兩兩相望,大眼瞪小眼。

粉色小電驢千嬌百媚的看她一眼,似乎在說快來快來。

葉漓無語凝噎的看小電驢一眼,滿心都在叫囂著不要不要。

要不還是走出去吧。

沉默良久後,葉漓掉頭就往別墅外面走。

去他奶奶的。

她就不信她今天還走不到目的地了!

三分鐘後……

滿臉忍辱負重的葉漓終歸還是回到了地下室。

“不是我慫啊。”

目光窮兇極惡的盯著粉到讓她頭皮發麻的小電驢,葉漓最終還是咬咬牙長腿一伸邁了上去,到底沒忍住罵了一句。

“哪個傻逼有錢人研究的呢?”

但凡是別墅,都建在這種計程車都不通一輛的破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周圍的別墅不開燈,放眼望去黑壓壓的,跟進了墳塋地似的。

時也,命也。

正所謂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饒是曾經風光無兩的葉漓,此刻也不得不將那粉的要命的安全頭盔套在頭上,兩隻手擰著還刻著軟萌庫克米的車把手朝著地下停車場外開去。

該說不說,速度上雖然和她曾經騎過的那些機車沒法比,油門擰到底也有個六七十邁,關鍵續航能力還不錯。

葉漓騎著它一路從城南穿越到城北區,電量也才掉了不到兩格。

路過城北區的清水灣別墅時,她轉頭朝著裡面看了一眼,卻並未停留,而是繼續擰著電瓶車的把手,直奔著遠處的荒野開去。

荒野寂靜。

穿過叢林間的小路後,葉漓將車停在了一處山腳下。

“在這乖乖等我。”

拍拍電瓶車上萌到氣人的庫克米,葉漓面容沉靜的沿著山間的小路向上走去,山間灌木叢生,很快就在她的褲子上掛滿了蒼耳以及鬼針子。

她也沒清理,而是在七拐八拐後,終於站在了一處破敗的山間小屋面前。

這小屋上下兩層,看著已經荒廢很久了的樣子,一眼看去,搭建它的木板都早已腐朽不堪。

可只有葉漓知道。

這看似是用木板搭建的小屋即便荒廢了多年,也絕對不會倒塌,因為,所有薄薄的木板中間,都夾著厚厚的鋼板。

就連門,都比看上去的沉重。

沉重到不論裡面的孩子們發出怎樣撕心裂肺的哭聲,外面就算有人路過,都聽不見一點。

用力推開沉重的大門,葉漓打著手機的手電筒走進去。

一股潮溼腐敗的味道頓時撲面而來,葉漓面不改色的往裡面走。

掀開位於通往二樓樓梯下的木質地板,一扇通往地下室的沉重大鐵門赫然出現在眼前。

低頭看著腳下黑沉腐朽的顏色,葉漓的手,陡然攥成了拳頭。

就是在這。

她被囚禁了八年的時光。

從三歲到十一歲,她甚至沒見過陽光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地下室裡的孩子們來來往往,有哭著喊著被扯出去的,有半死不活被抬出去的。

至於被帶進來的,有咿呀學語那麼大的孩子,還有本應該在上小學那麼大的孩子,其中最大的一個,當時剛考上高中。

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沒人要的孤兒。

不斷有新的孩子進來,也不斷有舊的孩子失蹤。

她們在這裡,被折磨,被訓練,再被帶走,已然成了玩意。

而那些負責看管訓練他們的男人們,最喜歡的就是看著他們絕望時哭嚎的眼淚,每當看著他們被嚇得驚聲尖叫亦或是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們的眼底,都有如出一轍的狂熱的光。

過去在眼前一幕幕浮現,葉漓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她卻彷彿沒察覺到疼般笑了。

八年啊。

她被那些男人從地下室拖走的時候正是九年前。

那個時候的池家在幹什麼?他們好像才剛剛搬進清水灣別墅,一家人正在為買了新別墅其樂融融呢吧。

多可笑。

當時的她,就在距離他們不到幾百米的位置,哭喊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若說一個有錢有勢的家庭丟了孩子八年都找不到,她不信。

唯一的理由,就是壓根沒想找。

如今,卻又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就想找她了。

掀開地下室的鐵門,下面已經被水泥灌注的滿滿當當,就如同當年那些齷齪骯髒的證據,時隔這麼多年,被人,被時間,掩埋的徹徹底底,彷彿再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可她不信!

那些孩子們,她會找。

那些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砰!”一聲砸上面前的鐵門,葉漓轉身離去,清冷的人兒,此刻滿身戾氣。

既然當年囚禁他們的房子都已經找到了,那麼距離那些人被審判的時間,還會遠嗎?

是時候了,是該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九年前,他們那些被關在地下室的孩子們曾彼此許諾過的,總有人能活著,總有人,要活的好好的,回來救贖,回來審判。

她答應過他們的。

八年來,從不曾忘。

回到山腳下的小電驢旁邊,葉漓抽出手機又翻看了一遍郵件。

其實當年看管他們的那些男人太多了,而她直到被抓出來,被賣,也不過十一歲的年紀。

最初的時候,她還記得那些人的長相,可後來,漸漸的,在M國地下黑市被注射藥物的那段日子裡,她記憶模糊了,不清楚了。

再到如今,已經復刻不出來了。

但有一點,她卻記的很真切。

那是她母親去世的半年後,她剛滿三歲的那天,那個打扮妖冶成熟的季靈突然出現在他們家,說是她母親的朋友,要帶她去給母親上墳。

她從前從未見過她,在忐忑不安的看向母親離世後一直照顧她的保姆吳嫂,又得到吳嫂的點頭後。

她就跟吳嫂還有季靈一起出門了。

後來,她就被丟在了距離京城很遠很遠的一段荒路上。

被踹下車的那一刻,年紀小小的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哭著喊著“吳媽媽”邁著小短腿就想要去追那臺揚長而去的保姆車。

可是,保姆車開的太快了。

她不過在路上摔了一跤,再抬頭,保姆車就消失不見了。

而如今的吳嫂……

葉漓看著郵件上各個角度拍攝的坐落在市中心高檔小區的某處住宅樓,緩緩的笑了。

她如今過的很好嘛。

十七年前親手打出的子彈,也是時候該正中眉心了吧?

葉漓咬咬牙騎上電瓶車,直奔市中心而去。

路過慈心醫院時,她隱藏在粉色安全帽下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著醫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司野他……

醒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