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一幕,讓洛毅心神緊繃。

在這些人的言談之中,洛毅漸漸發現,數萬年前,幽冥與人族之間,似乎還有著某些埋葬在歲月之中的恩怨。

而這些恩怨,此刻已經猶如一幅畫卷,緩緩鋪開在洛毅的面前。

這一場山巔議事,算是就此不了了之。

洛毅的眼前的景象開始緩緩破碎。

另一幕景象,看是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一處火山口,邊緣站著三個人。

兩位年輕人,還有一位赤著上身,身材精壯的漢子。

漢子神情有些木訥,此刻正一臉漠然的注視著下方的火山口。

漢子身側的兩個年輕人,一位身穿白玉衫,俊美異常,另一位身披黑袍,長相對比那位白衣公子哥,則遜色極多。

那俊美年輕人也將視線投到了那火山口之中:“有了此鎧,天下得以大定。”

年輕人的嗓音有些感慨。

一旁那身披黑袍的年輕人面色有些複雜,他望著那處火山口,欲言又止。

俊美年輕人扭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軒轅,放心吧,這一次我們一定可以終結亂象。”

這位身穿黑袍,本名為軒轅掩日的年輕人,深撥出一口氣。

他扭頭與那俊美年輕人對視:“夢生,我一定會讓你們重現當年榮光!”

無夢生笑著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希冀與憧憬。

這時,那一直不曾言語的木訥漢子忽然沉聲道:“神兵出世!”

下一瞬,那炙熱的火山口忽然一震顫動。

一整套鎧甲浴火而出……

無夢生雙臂環胸,面帶笑意:“有了這幅鎧甲,你便不會受到那陰詭力量的侵蝕。”

軒轅掩日眼中也閃過一抹欣喜。

那木訥漢子沉吟片刻,開口道:“這幅鎧甲,喚名無垢琉璃甲。”

作為這幅鎧甲的鑄造者,他當然有資格為其立意定名。

而此刻的洛毅,便彷彿居於那副鎧甲之中,默默的看著那並肩而立的三人。

那軒轅掩日,想來便是日後的人皇。

居中而立的木訥漢子,是一位能夠親手鑄造出神兵的大能。

餘下那最後一位容顏俊美的年輕人……

洛毅在看到他時,神情變得很是複雜。

因為此人,竟然是一尊……幽冥。

可有些古怪的是,此人與那陌仇一般,身上並無半點幽冥之氣。

如果說陌仇當初只是以神魂現世,身上並無幽冥之氣。

那麼此刻這位站在火山口的無夢生,便是真的沒有半點幽冥之氣。

忽然,洛毅眼前的景象又開始緩緩崩碎。

不知過了多久,洛毅的眼前出現了另一番景象。

只不過這一幕,讓洛毅感到……震撼。

一洲大地皆起兵,一方是人族修士。

另一方,則是幽冥。

這一戰的弘大,洛毅甚至無法用言語去表述。

天穹之上,有著一道裂痕。

整片天空,彷彿被人用一柄劍,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痕。

此刻,從這裂痕之中不斷地傳出一股陰詭之氣。

這種氣息……與幽冥之氣很是相似,可卻又比幽冥之氣更為陰冷純粹。

如果說幽冥是一片灰暗,那麼此刻從天穹裂痕之中傳出的這種氣息,便是最極致的墨色……

大地之上,那些幽冥似乎正在受這股力量的影響。

更讓洛毅感到吃驚的是,幽冥一族那為首之人,竟然就是……

無夢生!

是那個曾經與軒轅掩日並肩而立,一同希冀著後世光景的年輕人。

是那個陪在軒轅掩日身旁,一同鑄造出了無垢琉璃甲的年輕人。

是那個雙袖飄揚,望著這座天下眼中滿是憧憬的年輕人。

然後,二人從並肩而立,一直到如今的相對而立。

各自代表了一個陣營。

這一場大戰的波瀾壯闊,讓洛毅長久失神。

神通如雨落。

一洲大地皆陸沉,長劍飛掠如風,遮天蔽日。

有火法修士腳踏一尊炎龍,呼嘯而過間,招手喚來一整片的火燒雲。

隨後鋪灑在大地之上,一副名副其實的火海,升騰而起,火焰焚燒不知幾萬裡遠。

有手持桃木劍的雷法大天師,舉手投足之間,崩山裂地。

猶如雷部真神。

煌煌天威,不可撼動。

有水法大修士屈指輕彈,一滴水珠橫掠而去,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不過半息的時間,一場大雨,橫移而來,無邊無際。

有劍修御劍而過,一劍破萬法。

就在這時,洛毅看到了一柄漆黑如墨的古劍,轉瞬即逝,猶如一道流星。

洛毅一愣,“這是……”

“蝕天?!”

那一劍速度很快,但洛毅仍是捕捉到了那柄劍的樣子!

與他體內那半截斷劍,一模一樣!

那完整的蝕天,沖天而起,直奔天穹之上那道裂痕!

有些可惜的是,洛毅只看到了蝕天,卻並未看到用劍之人……

過了半晌,眼前畫面再度一轉。

洛毅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條金色河畔。

他瞳孔微微一縮,“這是……光陰長河?!”

就在洛毅心頭狂震之際,河畔邊,有一人緩緩走了過來。

不知為何,洛毅站在這光陰長河之畔,與那人分明只有擦肩之距,但就是看不清他的臉!

此人走到這處光陰長河之畔,隨後緩緩坐下。

他像是在這裡等人,沒有任何動作,就只是在這裡安靜的坐著。

看著那光陰長河的下游,怔怔出神。

半晌,此地終於又出現了另外一人。

當這人出現之後,洛毅只感覺腦海之中轟的一聲,眼前的一切景物都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彷彿這一場神遊萬年,已經瀕臨極限。

光陰長河之畔,先來之人席地而坐,後到之人安靜的站在一旁。

洛毅完全看不清那二人的面容,只依稀聽見了一段對話。

“你來了。”

“嗯。”

“我的時間不多了,今後,就交給你了。”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那位席地而坐的人似乎搖了搖頭,他緩緩道:“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