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睡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這一夜,她睡得格外踏實。

感受到被褥的溫熱,她舒舒服服地轉了個身。

“醒了?”

熟悉的聲音讓她瞬間清醒。

霍司爵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順勢幫她重新蓋回了滑落的被子。

“天涼,蓋暖些。”

他聲音溫柔,一雙眸子近在咫尺又清澈無比,含情脈脈地看著南枝那張睡眼朦朧的臉。

霍司爵動作自然地彷彿他們本該如此一樣。

南枝有瞬間的錯愕,她驚訝之餘下意識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見自己還是穿著昨夜的睡衣才鬆了口氣。

“你就這麼怕我吃了你?”

霍司爵似乎也是剛睡醒,他嗓音暗啞,眸光凌銳地落在南枝那雙不安的小手上。

“沒…沒有,我就是見你…很精神,所以…看看。”

南枝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像小貓一樣,隱匿無聲。

她話音剛落,霍司爵一隻手就已經落在了她的脖頸處。

“這是怎麼回事?”

他指尖劃過南枝脖子靠下的紅潤處。那裡…就像被人掐過一般。

昨夜他光忙著搜人,根本沒注意到南枝身上的痕跡。

霍司爵俊逸的劍眉緊擰,喉結滾動瞬間看向南枝的神色更加複雜。

南枝,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如果家裡真的藏了人,把他無聲無息潛入霍家,究竟又是什麼背景?

想到福叔四五十歲的年紀,就算他有問題…

霍司爵有片刻懷疑,難道自己連一個老頭子都不如?

眼看他的神色越來越複雜,南枝連忙掐斷。

她故作惱怒的一拳打在霍司爵胸口,嬌嗔:“大清早的,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是亂七八糟?”

霍司爵突然抓住了南枝的手腕,身子貼近,另一隻手強硬地把她拽進懷裡。

“還是說,你喜歡粗暴的?“

他挑眉,看著女人那張微怒的絕美容顏,目光下意識落到了南枝紅潤的唇上。

就是這張小嘴,那麼的不安分,話這麼多。

霍司爵突然俯身,吻了下去。

他不顧南枝的哼哼唧唧,另一隻手死死按住了南枝的手腕,把她按在床上不能挪動分毫。

最後,還用一雙大腿,壓住了女人不安分的腿腳。

南枝被控制得死死的,只能氣喘吁吁又臉色通紅地任由霍司爵擺佈。

親了好一會兒,他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南枝徹底沒了耐心。

她看著天花板,憤恨地反攻為主。咬住了霍司爵的下唇,然後舔弄,主動勾起了男人的舌尖…

後果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就像被勾起了一團火,無處可洩。這女人,明明還在猶豫,不願交出自己,卻又這麼撩撥他。

吻到最後,霍司爵在失去理智之前,突然鬆了口。

他雙手撐著床,氣喘吁吁地盯著女人那張得意的臉。

“怎麼樣,霍司爵?”

南枝洋洋得意,舔舐紅唇。

這才叫親吻!

“很好,看來我不在的日子,你沒少練習。”他翻身靠在床邊,心思濃重地點了一根菸。

南枝並不喜歡抽菸的男人,但卻喜歡看霍司爵抽菸。

風度翩翩,禁慾不可靠近的樣子裡,多了一絲痞氣和隨和。

他身上的淡淡煙味,好聞不刺鼻,反叫人安心。

等他煙抽了一半,南枝才恍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羞怒地拿起枕頭砸在了霍司爵身上。

他略微抬手就穩穩接了住。眉眼上抬間有些輕蔑和無奈,“南枝,別想在武力上贏過男人,除非——”

霍司爵故意賣了個關子,“你還沒要夠。”

南枝看著他帥到人神共憤卻正人君子中帶著那麼一絲無恥的模樣。簡直被噎得無話可說。

“霍司爵,這些油膩發言你是跟誰學的?”南枝很難把他和這些聯想到一起。

這男人不是沒談過戀愛?

“很難麼?你經常看的電視劇裡面就有。”他擰滅菸頭,說得雲淡風輕,殊不知話裡的關切早就出賣了自己。

南枝前段時間一直在追一部叫做《長安如故》的電視劇,那是檀西次的成名作。

沒想到霍司爵連這個都知道?

“你是不是找人監視我?”她又不樂意了,“在你這裡一點都不好,日子過不安穩,還有李姨看著。”

“你也是,怎麼連我看什麼電視劇都清清楚楚,公司不忙麼?”

她剛說完,沒瞧見霍司爵不易察覺地皺了眉頭。

“無意間知道你看過而已,你怎麼這麼激動?”他看著南枝,眸底有化不開的疑慮還有患得患失般的擔憂。

“如果住得不開心,我可以讓李姨以後不太管你。這個家,你說的算。”

霍司爵壓低聲音,壓重最後幾個字。

他看向南枝的時候,眼神有種陌生的熟悉。明明做了幾年的夫妻,彼此之間似乎還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自嘲地笑出聲,作勢就要點第二根,卻被南枝攔住了。

“作為醫生的角度,我要勸勸你,一大早吸這麼多煙,傷肺,比如多喝點蜂蜜水。”

“你在關心我麼?”

霍司爵面無表情地追問,“如果是關心,我就去喝水。”

他說得極為認真。

南枝被看得面紅一瞬,才解釋:“作為醫生的角度,是在關心你。”

霍司爵彷彿選擇性傾聽一般,他直接忽略了前面那句,乖覺起身來到桌臺倒了一杯水,安靜地喝了下去。

末了,還不忘給南枝重新倒了杯水,加上蜂蜜後送到床邊。

“喝吧。”他說得自然又理所應當。

彷彿他們的關係本就該親近成這樣。

南枝接過,剛喝了幾口就聽霍司爵道:“司眠要訂婚了。”

“這麼快?”南枝詫異。

他垂眸看向女人,似乎想說什麼又按捺了回去,重新組織語言委婉道:“南家的速度一向很快。”

這話南枝聽明白了。

狗東西,順著暗諷她呢!

“我沒有別的意思,南城的做事風格你應該比我清楚。”他從衣櫃裡拿出白色襯衫,一絲不苟地穿在身上。

白色的透明紐扣被有條不紊地扣到了最上面,霍司爵換上西裝,不緊不慢地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

“是今天?”南枝驚訝得半天緩不過神。

車子一路開到酒店南枝都沒在說話。她腦子裡混亂一片。

南汐喜歡的是霍司爵,這點她非常清楚,依著她對南汐的瞭解,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嫁給別人,還是個…瘸子。

就算南汐願意,白芬自持清高也丟不起這個人。

南枝心裡隱隱不安,總覺得這背後會有什麼利害關係。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霍司爵,他的側臉乾淨到沒有一絲瑕疵,冰冷無情又恢復了往日矜貴的模樣。

要不是他下意識伸出的手,拉住南枝,在問她想些什麼。這樣前後的反差,足以讓她對這個男人再揣度幾分。

“以後就是親上加親,你不高興麼?”

這婚事,當初可是他答應了南城親自搭線介紹的。

聽到這句話,霍司爵笑了出來。

“有人想,為什麼不成全。與其縮在暗處,不如光明磊落地擺上來。”

這話她沒聽明白。

……

盛華酒店

今天邀請的都是些霍氏家族的長輩,南枝穿著碎花裙,挽著霍司爵往裡走。

歐式大門敞開的時候,裡面偌大的圓桌上正坐著霍太爺,霍奶奶,三叔,還有許多南枝平日裡沒太注意的人。

她掃了一圈,感受到一陣強烈充滿敵意的目光,才抬眸看向了某處。

蘇泠竟然也在?

她身邊坐著一箇中年男人,看起來氣宇不凡,南枝沒有太多的印象,但從這裡的位置安排不難猜出,那是蘇泠的父親。

“太爺爺,奶奶。”霍司爵簡單打了招呼,帶著南枝入座。

他們坐在霍奶奶身邊,按照輩分來排,並不是最靠前的,但按照家族地位,這無疑是妥妥的太子座。

“小枝也來了?”

白芬今天很高興,她一臉得意地看向南枝,話裡意思讓人琢磨不定。

“前些天看你和司爵鬧脾氣,我以為今天你不會來了,汐汐每天都念叨著,希望姐姐能來參加她的訂婚宴呢。”

白芬越是這樣,南枝越是覺得有問題。她面不改色,挑唇,“是麼?”

然後再無下話。

她從沒接到過南家通知,要不是霍司爵提起,她甚至不知道南汐是今天訂婚。

檯面上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心裡卻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麼。

這就是白芬和她那親閨女的德行。這些年南枝早就噁心到見怪不怪了。

“你怎麼和你母親說話呢,今天是好日子,開心點。”南城不滿道。

南汐也嫁進霍家似乎給了他極大的底氣,若是換做以前,他可不敢在霍司爵面前這樣指責她。

南枝好笑,她眉眼彎彎地看著南城裝模作樣。剛想開口說上幾句,霍司爵就撫上了女人的頭髮,似乎在安撫她。

這不像他平日裡的辦事風格。

“妹妹和司爵真是恩愛,我都羨慕呢。”南汐笑得不大自然。

她坐在霍司眠身邊,眼睛卻挪不開霍司爵半步。

有妒忌,羨慕…還有憎恨。

那是女人的第六感,南枝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南汐心裡在想什麼。

“羨慕也很正常,畢竟我們恩愛也不是一兩天了,是什麼老公?”

南枝故意挽上霍司爵的手臂,他很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