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

臨近早晨七點,張玲煮好了粥,又切了點自醃的小鹹菜,拄著柺杖來到了院子裡。

她耳朵輕微抖動,似乎察覺到小靜與江嘉豪那無聊的比鬥,無奈地嘆了口氣。

幽幽開口:“馬步不是像你們這麼扎的,純粹的比較,沒意義。”

“去廚房拿粥,先吃早飯。”

“喂,我們中場休息,我可沒輸給你喔,先吃飯!”

長達一個時辰的馬步,即便是每天都有練習的張靜,也累得夠嗆,雙腿就像灌鉛了一樣沉重。

反觀江嘉豪,似乎馬步扎得頗為輕鬆,這讓張靜從心底多了一股挫敗感。

終於等到張玲阿婆喊吃早餐,張靜如蒙大赦,立馬收了馬步,踉蹌著身體,朝著廚房跑去。

張玲拄著柺杖坐到了石桌旁,微微喘息著,幽幽道:“小夥子,想必你應該覺察到,你的體質很特殊,對吧?”

江嘉豪一愣,默默嘆息了一聲,感覺自己這個大活人,在張玲這種盲人神婆的眼中,似乎一點秘密都沒有。

他點了點頭,坐到了張玲的身旁,替張玲分發碗筷,並未否認:“這種情況持續有幾個月了。”

“我每天都能感覺身體素質在加強,記憶力也是,最初我覺得這種改變是好的,但隨著時間推移,我就不這麼想了。”

“世界是公平的,你得到了某些能力,就註定要失去一些能力,誰都不會例外你。”

張玲一笑,隨即道:“這幾天,你就跟著小靜學習靜心術吧。”

江嘉豪聞言,站起身後退兩步,對著張玲恭敬三拜:“大師之助,晚輩此生難忘!”

張玲坦然受了江嘉豪三拜,一抬柺杖搭在江嘉豪的胳膊上,示意他不必多禮。

張靜端著餐盤,餐盤上放著白粥與小鹹菜,還有幾個饅頭,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將早餐放到了石桌上,問道:

“阿婆,你們在聊什麼?”

“哼,頑劣成性,你若是有阿豪一半的優秀,他日我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今天符咒加五十張,負責教習阿豪靜心術,不得偷懶!”

張玲臉上本是掛著笑容的,聽到了張靜的腳步聲,立馬收起了笑容,換上一副嚴肅的模樣,令張靜委屈地點了點頭。

三人吃過早飯,張玲回房間研究古籍,張靜去神堂練習符咒,江嘉豪突然有些無所事事起來。

他先是拿著抹布前往每個神堂,將神像的供桌擦了擦,供奉上香燭,隨後拎著棍子回院子裡練習八段錦。

臨近中午,江綺雯送來了換洗的衣物和被褥,幫著江嘉豪把廂房收拾了一下。

她本想接江嘉豪回娛樂中心的,畢竟那邊一天天很忙,但見江嘉豪在神堂怡然自得的模樣,沒好意思開口。

江嘉豪自然看出了江綺雯的顧慮,便把手裡的管理權暫時交給江綺雯,讓她負責娛樂中心的生意。

距離開庭只剩下六天時間,開庭後肯定有一大堆糟爛事等著他呢,難得有機會偷懶,這段時間江嘉豪就準備待在神堂哪也不去了。

江綺雯似乎看出了江嘉豪的決定,只能默然離去。

江嘉豪把江綺雯帶來的糕點茶飲,給張靜分了分,等到送給張玲的時候,卻遭到了婉拒。

張玲從不收香客的回報,就算有人執意送香火錢,她也是用來翻修神像,這點令江嘉豪肅然起敬。

糕點什麼的張玲不收,自然就全便宜了張靜,又收穫了張靜的一波友好度,學到了靜心術。

所謂的靜心術就是打坐,然後默唸類似清心訣的術法。

江嘉豪不知道別人打坐默唸是什麼情況,反正他剛打坐,這靜心術還沒念完呢,就睡著了,睡得很香。

接連三天靜心術,都以睡覺被迫中止,連入門都無法入門,可算是被張靜搬回了場子。

三天時間,江嘉豪與張靜廝混得也很熟了。

透過交談中得知,神堂平時香客很多,也有很多香客來送零食的,但都被張玲阿婆說不能吃為由,送給了周邊的鄉親。

可憐張靜長這麼大,吃過的零食少得可憐,對江嘉豪送來的糕點是讚不絕口。

她很好奇,為什麼別人送來的東西阿婆不收,偏偏江嘉豪送的東西,她可以隨便吃,阿婆也不管不問。

對此,江嘉豪也很好奇,但想起之前張玲說過的一句話,便不再想那麼多。

養氣的功夫,江嘉豪是一個都學不會,相反武術把式,七天時間江嘉豪把張靜會的功夫學了一個遍。

眨眼間七天時間已到,明天就是開庭的日子。

這一早,江嘉豪早早起來做了早餐,將神堂都擦拭完畢,給神像上了香。

在公雞還未打鳴,張玲和張靜還未起床之前,留下一封信與十萬塊的紅包放在了廂房裡,獨自離去。

江嘉豪這段時間與張靜關係處得不錯,也經常受張玲指點。

如果不是張玲不肯收徒弟,江嘉豪是很想拜師的,只可惜與張玲沒有師徒緣分。

下一次再來神堂就不知道是何時了,他不想感受離別時的不捨,便準備悄悄離去。

就在江嘉豪剛踏出院落的那一刻,張靜與張玲的房門同時開啟,二人望著敞開的大門,表情各不相同。

張玲嘴角有著欣慰,就像目送自己最得意的傑作,下山歷練。

張靜則是滿臉不捨,手中還捏著幾本古籍,原本打算江嘉豪離開的時候送給他,終究是錯過了。

“阿婆,我看得出你很看重他,他有什麼不同嗎?”

將古籍放回了房間,張靜扶著張玲來到石桌旁,給她倒了一碗米粥,幽幽問道。

張玲微微搖頭,喃喃道:“阿豪作為天賜慧根,平常人眼中的異類。”

“他要經歷的磨難才剛剛開始,踏過去海闊天空,過不去則十八地獄,永世不能翻身...”

隨後張玲拍了拍張靜的手,幽幽道:“阿豪會再來的,那個時候阿婆估計已經不在了。”

“若是阿豪來尋求你的幫忙,你要做好打算,退一步相安無事,進一步無底深淵。”

“噗嗤~”

話還未說完,張玲臉色忽然變得慘白無比,一口鮮血噴到了面前的粥碗裡,一身的精氣神彷彿被瞬間抽空了一般。

張靜一驚,連忙攙扶住張玲:“阿婆,你沒事吧?”

張玲擺了擺手:“無妨,只是窺探不該窺探的天機,遭到了反噬而已。”

“你先吃飯,今天阿婆教你幾個新的符咒,要好生練習....”

江嘉豪並不知道自己走後,神堂裡發生了什麼。

他開著老爺車回到娛樂中心,辦公室內已經有人在等待他了,是呂華派來的律師。

一名戴著金絲眼鏡,梳著齊耳短髮,穿著西裝革履,長相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名為王賀。

江嘉豪進了辦公室,隨手放下了皮包,主動與王賀握了握手。

“王律師,讓你久等了。”

王賀抬了抬眼鏡框,與江嘉豪握了握手,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幽幽道。

“江先生還真是老神自在,明天就要開庭了,居然還有閒心去參神拜佛,吾輩楷模。”

江嘉豪一愣,感覺這小子話裡有話,也不拆破,便邀請對方落座。

“王律師說笑了,請坐。”

王賀坐下之後,拿過皮包,取出兩份檔案遞給江嘉豪,繼續幽幽道。

“江先生,我三天前就來過了,貴字堆的揸數江綺雯小姐,說您在神堂養性,暫時誰都不肯見,我便只能今天再過來。”

“這是你明天開庭時需要的材料,要儘快將上邊某些口供背下來,明天開庭法官會例行詢問。”

江嘉豪挑了挑眉,拿過兩份檔案掃了一眼,一目十行,合上了檔案放在一邊。

他對一旁靜候的江綺雯招了招手,江綺雯立馬拿過一個信封遞給江嘉豪,江嘉豪又將信封轉交給王賀,笑道。

“勞煩王律師了,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王賀失笑搖頭,接過信封隨手收進了皮包,站起身與江嘉豪握了握手。

“那我就不打擾江先生了,明天上午十點開庭,我們八點在香江第一法院門口,不見不散。”

江嘉豪與王賀握了握手,將他送到了門外:“不見不散。”

“江綺雯,幫我送送王律師。”

王賀聞言連忙擺手:“還是不勞煩江小姐了,讓其他人看到多有不便,留步。”

江嘉豪瞭然地點了點頭:“那王律師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