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不退兵,萬一王城真的丟了呢?”

在一片吵吵嚷嚷之中,突然冒出一句很不和諧的話,讓現場的氣氛為之一靜,莫名的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逍遙子猛的回頭,盯著自己從琅琊兵手中救出的五弟子天陽,大聲訓斥:“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天陽扯著脖子很不服氣,奈何被逍遙子的眼睛一瞪,語氣弱了幾分,小聲辯解。

“我說的是萬一,萬一現在有哨兵來報,說是李文昊的火鴉軍,就在今天晚上一戰攻下了王城。

他們因為抓捕李文恆,而丟了王城,豈不是悔之晚矣!”

“放肆!”魚查的新任丞相胡魯,猛的一摔酒杯站了起來,指著天陽怒罵:“本就饒你一條小命,再敢胡言論語,必殺之!”

眾人眼睛閃爍了一下,心中瞭然,早些時候得到王城飛鴿傳書,魚查原本打算派出兩萬士兵去救援。

正是丞相胡魯出來阻止,說是李文昊一個晚上攻不下王城,半夜分兵容易中伏。

不如全力抓捕李文恆,天亮之後挾大勝之威,再全軍返回,這樣比較穩妥。

魚查一聽有道理,也就同意了,可這會被天陽突然說了一句,眾人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就連絕不相信李文昊能攻下王城的逍遙子,也眼神閃爍起來。

“報!”就在這是,大帳外傳來哨兵急促的喊聲,還挺應景。

“不會真被這小子說中了,王城丟了吧!”一時間,眾人心裡同時咯噔一下,眼神不由自主的都看向天陽。

“我,我只是隨便說說,不關我的事!”天陽原本就信心不足,這會被眾人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嚇壞了。

“報,前方急報,在南山坡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了李文恆一行的蹤跡,骨將軍想要放火,請大王示下!”

“呼!”聽到哨兵的稟告,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不約而同的給了天陽一個鄙視的眼神。

好傢伙,差點被這小子嚇出毛病!

“大王,在南山坡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了李文恆一行的蹤跡,骨將軍想要放火,請大王示下!”哨兵等了半天沒有得到答覆,無奈和抬起頭,又重複了一遍。

“好,很好!”魚查回過神來,用力將酒杯放到桌子上,大聲叫好。

同時心裡有些羞愧,他剛才竟然有那麼一兩秒鐘,真以為王城被攻陷了。

都怪這個二貨,等會安排人把這小子揍一頓。

“哈哈,我就說嘛,幾個殘兵敗將還能跑了不成,大王,下令放火,燒死他們!”

“對,燒死他們!”

“嚇死我一跳,燒,一定要燒,最好連這小子一起燒了!”

琅琊國這些人後知後覺,跟著大聲叫好,甚至有人提議將天陽一起燒了,竟然還有不少人贊同。

誰讓這小子亂說話嚇人,實在太氣人了!

天陽聽到眾人要燒他,立馬慫了,縮著腦袋藏在逍遙子的身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可,不能放火!”逍遙子顧不上收拾天陽,急忙起身大喊,奈何群情激奮,根本沒人搭理他。

“傳我王令,告訴骨將軍,放火嚇嚇可以,但是務必活捉李文恆,我要用他的人頭祭旗!”

“遵令!”哨兵抱拳退去。

逍遙子也鬆了一口氣,只要別被燒死就行,人抓回來了,他再想辦法。

實在不行就用達哈城換,在他的心裡,火鴉軍的一切都能用來交換,至於李文昊答不答應,無關緊要!

不過半個時辰,十幾個渾身黑漆漆的囚犯,被士兵押送到賬外。

其餘人都跪在外面,只有一個小臉還算乾淨的傢伙,被士兵押進大帳。

“噗通,”一聲,李文恆被士兵壓的跪倒在地,此時的他臉色灰敗,眼中屈辱至極。

身為慶陽侯府的嫡長子,妥妥的家族繼承人,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押著磕頭。

“大王,囚犯李文恆帶到!”士兵行禮退下。

“李文恆,你可想過有今天!”魚查陰沉的目光,直直盯著李文恆,豁然起身,大步走下臺階。

“砰,”的一腳,將李文恆踹的仰面倒地。

“如果不是你,我可以一兩年之後,踏踏實實的繼承王位!”魚查恨得咬牙切齒,右腿抬起。

“砰,”又是一腳,將李文恆踢得滿嘴是血。

“如果不是你,我琅琊國也不會損兵折將,丟了達哈城,在西域諸國面前,丟盡了臉面。”魚查越說越怒,換成左腳。

“嘎嘣,啊!”李文恆一聲慘叫,一隻手被踩斷。

“魚查王,且慢!”逍遙子忍耐不住,向前走了兩步,伸手想攔,沒敢攔。

此時魚查暴怒,這裡又是琅琊軍大營,他就是有翻天的本事,也沒有把握帶著李文恆衝出去。

“逍遙子,爹,乾爹救救我!”李文恆聽到聲音,一抬頭看到逍遙子,就像看到親人一般,“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哦,你還是他乾爹?”

魚查原本還想發怒,聽到這個愣了一下,再看逍遙子,嘴角噙著一絲古怪的味道。

“逍遙子是李文恆的乾爹?”

“原來有這層關係,我就說嘛,逍遙子怎麼這麼上心呢,鬧了半天個是便宜兒子。”

“什麼便宜兒子,是乾爹!”

“嘿嘿嘿,乾爹不幹爹,這年頭不好說啊,你沒看這眼角,是不是有點像呢?”

“咦,你別說,還真有點像!”

“你們不可胡說,我師尊光明磊落…”天陽原本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多話,見到有人侮辱自己師傅,氣的臉色漲紅,大聲出來喝止。

“魚查王,殺人不過頭點地,做事不可太絕,你真要殺了李文恆,和我天一道,慶陽侯府結成死仇!”

逍遙子臉色難看,他做夢都沒想到,李文恆如此無用,竟然當眾喊出了乾爹,這可是連慶陽侯都不知道的事情。

“想要留他一條小命,可以,兩個條件!”魚查很是得意的伸出一個手指:“第一,歸還達哈城,包括所有的奴隸,物資。”

“可以!”逍遙子咬著牙點了點頭,這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唯一的底牌。

可惜到了這個時候,李文恆的一句乾爹,讓他沒了退路,只能答應、

魚查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條,火鴉軍,連同李文昊脫離李家,成為我的家奴!”

“魚查,你不要太過分了,李文昊畢竟是慶陽侯之子,殺了,颳了都行,做你的奴隸不行!”逍遙子勃然大怒,他倒不是為李文昊著想,而是慶陽侯絕不會答應,這是在打臉好不!

“不答應,那我就先剁了李家大少爺的一條腿,看看嫡子的一條腿,是否抵得上一個庶子!”

魚查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一腳踩著李文恆的右腿上,用力一碾。

“啊,我的腿,答應,我答應了,李文昊給你做奴隸,我答應了!”李文恆一聲慘叫,眼淚口水一把流,大聲喊著答應。

似乎還嫌喊的聲音不夠大,拼命的喊,喊個整個大營都能聽到。

大帳外,跪著的十餘人,都臉色突變,變得很難看,尤其是喬狼,嘴角溢位一絲血跡。

他可以容忍李文恆的卑鄙,無情,但是不能容忍李文恆的懦弱,這樣的人,在這亂世毫無用處!

“哈哈哈,好,好一個侯府嫡子,今天讓我們漲見識了!”

魚查仰頭哈哈大笑,轉身回到坐騎,李文恆這樣的懦夫,他連看一眼,都嫌汙了眼睛。

“恆兒,你,你!”逍遙子氣的嘴唇哆嗦,有心想責罵兩句,但是看到李文恆的慘相,心裡一軟,罵不出聲來。

走到跟前,彎腰替李文恆療傷。

“師,師傅,你,你怎麼能答應這樣的條件!”天陽一臉的不可置信,單手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他的師傅,他從小當做神靈看待的師傅,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轟然崩塌粉碎。

“天陽,想要做大事,有些犧牲在所難免!”逍遙子臉色漲紅,小聲解釋了一句,可這解釋連他自己都覺著難以啟齒。

“報,緊急軍情!”就在這時,大營外又傳來一聲哨兵的急報。

大帳內,眾人面面相覷,李文恆都抓到了,大家都準備洗洗睡了,怎麼還有緊急軍情。

難道是?

不約而同,眾人的目光,又放到天陽身上。

魚查滿身怒氣,暗中下了決定,暴打一頓不夠,要打兩頓,誰讓他嚇兩次人!

“不關我的事,我這回可什麼都沒說!”天陽脖子一縮,又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