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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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功夫,尊貴高雅的太子妃就搖身一變成了惡毒陰險的妒婦。
人人都在懷疑,這是悲劇還是陰謀?
許知淮的所作所為並不完美,甚至可以說是漏洞百出。
不過她的動作太快了,快到令人來不及反應,加之,衛漓在暗中打點好了一切,幫她瞞天過海,滴水不漏。
就算有人懷疑許知淮故意陷害謝無憂,也沒人會相信她會蠢到犧牲肚子裡的皇嗣。
若是個男孩兒,便是皇長孫了。
一切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處處透著古怪。
謝無憂連夜被關了禁閉,
次日清晨,皇上更是單獨宣召謝寧朝等人進宮,嚴詞厲色,大有興師問罪之意。謝寧朝怎會老老實實被動挨打,他為孫女據理力爭的同時,也坦言許知淮的身份和動機,噼裡啪啦地說出一大堆陰謀論。而皇上不再像以往那般顧忌謝家顏面,直接命令旁聽的衛漓徹查此事。
衛漓鄭重應是。
謝寧朝直言不諱:“皇上,青衣侯衛漓專管稽查官員貪墨瀆職之罪,內宮的事不該他來插手!既然要查,那就讓內務府和刑部一起光明正大地查。”
說白了,謝家不怕事情鬧大,更不會給衛漓機會作威作福。
要查就來個三堂會審,誰也別想搞小動作。
之後的幾日裡,流言蜚語滿天飛。
宮外的人只能盲猜訊息,宮裡的人卻是惶恐不安。
青衣侯衛漓協同刑部和內務府一起將事發當晚侍奉陪同的內監宮婢們全都帶走問話,御膳房和太醫院也難逃一劫。
內務府本該主持大局,只因上面還有刑部和衛漓壓著一頭,處處陪著小心,不敢輕舉妄動。
事情本不算複雜,只是牽扯的人越多就會越麻煩。
許知淮休養兩日,總算能稍稍坐起來了。
她從鬼門關繞了一圈,疲憊和劇痛不斷交替,把她折騰得心力交瘁,南姑姑過來給她脖子和嘴角的傷口上藥,小心翼翼道:“事情越鬧越大,娘娘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許知淮蒼白且虛弱:“我該做的已經都做了。”
“外頭有很多傳言,對娘娘十分不利。”
“我不在乎。”
旁人怎麼看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爺對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憐愛。
南姑姑又提起謝無憂:“太子妃被幽禁在常春閣,聽說她整日以淚洗面,精神也是萎靡不振。”
許知淮淡淡道:“她死不了的,謝家會保她平安的。”
就算,她做不成太子妃了,她仍是謝家的長房千金。
傍晚時分,朱宿星匆匆趕回,見許知淮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湯,沉悶嚴肅的臉上終於浮現些許笑容。
他裹著一身的寒氣,先在暖爐前烘了烘手,才坐到床邊,解開披風的同時又拿過錦嫿手裡的瓷碗,親自舀起一勺熱湯,低頭吹涼了送到許知淮的嘴邊。
許知淮望著他微微一笑,可笑著笑著眼眶就開始溼潤,悲傷百轉千回如潮水起伏,無休無止。
大顆大顆的眼淚,重重地砸入湯中。
許知淮忙含淚側目,努力隱忍的模樣,再次深深刺痛朱宿星的心。
他伸手扶過她的身子,讓整個人靠入他的懷裡,雙手輕柔地拍撫著她的後背,安撫了好一陣,才對她許諾道:“我不會讓謝無憂留在宮中的,你也不會再見到她了。”
許知淮輕輕“嗯”了一聲。
朱宿星早就擬好了休棄太子妃的詔書,果斷且堅決的態度,容不下任何勸說和緩和。
謝無憂軟禁在常春閣多日,冷冷清清,無人侍奉也無人探視,她每天能見到的人,只有那些過來送飯的老嬤嬤,頓頓清淡寡水,敷衍了事。
她又恨又怕,只拿隨身的首飾收買人心,想打聽一點點訊息。然而,沒人敢要她的東西,更沒人敢和她說半句話。
就這樣從白天熬到了深夜,謝無憂木然倚窗,任憑透過窗縫的冷風吹透衣裳,恍惚間,窗外隱隱出現幾團模糊不清的光亮。
好像有人來了。
謝無憂忙打起精神,重重拍打緊鎖的房門,連連叫嚷道:“我要見太子殿下!”
須臾,果然有人解鎖開門。
謝無憂且驚且慌,下意識後退幾步。
廊下的燈籠搖搖晃晃,朱宿星半個人隱在陰影中,面無表情地看著謝無憂。
“殿下……”
謝無憂淚眼氤氳,受盡委屈的心,再也堅持不住了:“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殿下,請你相信我。”
朱宿星站在門口,離她遠遠的:“我的孩子死了,只因你這個妒婦。”說完,他狠狠甩下那道詔書:“明日一早,會有人押送你去刑部看守,你再也不是太子妃了。”
謝無憂不甘心地高聲大喊:“我沒有害殿下的孩子,是許知淮自己發瘋,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朱宿星冷酷道:“省些力氣吧,你祖父謝寧朝說要三堂會審,皇極衛內務府還有刑部,都等著你的呈堂證供呢。”
謝無憂絕望至極,心如刀割:“殿下就不怕信錯了人麼?許知淮!她沒那麼簡單!”
朱宿星對她挑撥離間的話語,無動於衷:“你再敢說一次她的名字,我現在就把你交給皇極四司。”
隨即,冷漠的警告變成了憤怒的低吼。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謝無憂望著他決然而去的背影,恐懼而絕望地嚎啕大哭:“我是冤枉的!”
她從未這麼屈辱無助過,怎麼想也想不明白,許知淮為何要處心積慮地來害她?為什麼殿下不肯相信她?難道就因為她是謝家人,所以天下間的所有壞事都是她做的。
那扇門再沒有關上,穿堂的冷風陣陣襲來,謝無憂獨自跌坐在靜謐的黑暗中,痛哭流涕,直到天亮。
得知謝無憂離宮的訊息,朱維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即吩咐宮婢備好棋盤,似乎在等什麼人。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衛漓前來拜見。
朱維楨不用他行禮問安,只伸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終於來了。”
衛漓坐到她的對面,再開啟棋盒一看,果然是黑子。
黑方先行,白方後行。
他勾唇一笑:“殿下今日又要讓著我了。”說完,乾脆利落地放下一子。
朱維楨淡淡道:“這次的頭功是你的,理應你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