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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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裡透白的肌膚,吹彈可破,水波流轉的雙眸,媚意橫生。
他想吻她想很久了。
偏偏她滿嘴謊話,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眼前的這個女人,沒有半點真心,只有偽裝出來的美好和溫柔。
不止對他,對太子,對長公主,對任何人……她都是這樣一副該死的嘴臉!
這念頭,讓他沸騰的興致,涼了幾分。
“侯爺……”
許知淮坐在他的身上,見他冷凝的嘴角,暗暗詫異。
衛漓沒有響應,只將雙手放在她的背後,粗糲的指尖撫摸著她脊背的骨節,一寸一寸地移動。
許知淮後背生寒,一時猜不透他想要做什麼。
她不自覺地扭扭身子,軟綿綿的掌心溫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地按揉著,柔聲低語:“侯爺怎麼了?”
衛漓唇邊掠過一絲冷冷的笑:“我們這樣有什麼意思?”
許知淮被他問住了,思考片刻,才道:“侯爺為何每次都是這樣……故作冷漠,讓我傷心。”
男人嘛,天生喜新厭舊。可他是貪心的野獸,何必還要來這套欲拒還迎的說辭。每次都是嘴硬傷人,到頭來還是該做的都做了。
虛偽!
“和你纏綿一場,有什麼難的?”
衛漓摟著她的腰身,逼近她的臉,一字一句道:“就像是春天發情的野貓一樣,做了再做,無憂無慮。”
許知淮聞言蹙眉。
他說這話是在諷刺她,還是諷刺他自己?
“侯爺,我聽不明白……”
他忽而發力,揪住她的脖頸,迫使她抬起下巴:“許知淮,你總是這樣裝蠢,有意思嗎?你說的每一個字,你都無比清楚明白。”
許知淮見他執拗又認真的模樣,氣極反笑,抿唇低語:“我才知道,原來侯爺希望我做個聰明的女人。可是怎麼辦呢?我當初就是因為太過卑微,連活下去的本錢都沒有,這才落在了侯爺的手裡,不是嗎?”
衛漓聽出她話裡的火藥味,哼笑著道:“別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的,這一招對付太子管用,而我……我能把你的裡裡外外,看個清清楚楚。”
許知淮故意問道:“是嗎?那侯爺看到什麼了?”
“你,動機不純!”
從第一眼,第一夜起,他就看出了她的目的不簡單。
為了榮華富貴做牛做馬的人,他見多了。但她不一樣,她骨子裡有股不顯山不露水的狠勁兒,來勢洶洶。
就算進了宮,就算做了太子的寵妃,她還不滿足……
許知淮沉吟不語,只等他繼續往下說。
就算他看出她的貪婪,他也猜不到她真正的目的。
人在京城,心卻在酆都。
衛漓勾唇:“許知淮,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許知淮不答反問:“那侯爺呢?侯爺這麼拼死拼活,天天過著血雨腥風的日子,又是為了什麼?”
衛漓嘴角凝固,神情驟然嚴肅:“為了錦衣玉食,千秋萬代的榮華。”
許知淮不屑,無聲地笑了。
“侯爺剛誇我聰明,何必再拿這話來哄我?”
“因為我們是同類。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僅此而已。”
衛漓又道:“你和我一樣,都是偽裝的野獸。”
他沒說錯,在她這副柔柔弱的身子裡,也藏著一隻貪得無厭的野獸。
許知淮提防他的每一句話,目光幽幽:“侯爺高抬我了。”
衛漓嗤笑,手勁兒也稍微鬆了鬆。
許知淮反而主動,一把勾住他的脖頸,唇瓣輕觸他直挺的鼻尖,大膽而露骨道:“既然是同類,就該是天生的一對,不是嗎?”
“呵……”
好個天生一對。
衛漓冷笑:“好啊,那就像野獸一樣糾纏吧。”
他以沉重的吻奪去了她的呼吸。
男歡女愛的情事,漸漸變成了一場互相折磨的暗鬥。
沒有愛意,只有倔強。
倔強的欲,倔強的恨。
待到一切結束,許知淮依偎著他汗溼的身子,雙眼越來越亮,輕輕喘息道:“侯爺陪我去酆都吧?”
衛漓自顧自地笑了:“這麼著急就提條件了。”
“不,我是認真的,太子爺早晚要去酆都的,若是沒有侯爺,誰還能活著回來?”
“我瞎了。”
“侯爺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許知淮抱住他的脖頸,緊緊的。
衛漓抓住重點:“你明知是送死也要去?”
“沒有太子,沒有侯爺,我一個人留在京城,難道會有什麼好日子嗎?”
許知淮順勢問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謝寧朝和酆都侯有什麼關聯?連他也要被滅口。”
衛漓見她還有精神問東問西,猛然翻身將她壓下,冷冷警告:“你的問題太多了。”
許知淮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哪怕死纏爛打也要問個清楚。
“侯爺就告訴我吧。好歹,為了扳倒謝家,我也出了不少力,總要知道個來龍去脈吧。”
許知淮猶猶豫豫:“靈越山……我總覺得很可疑。”
“你的鼻子很靈啊。”
衛漓翻身而起,不再與她肌膚相貼,恢復冷靜的語氣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三萬兩白銀的下落嗎?”
許知淮也坐起身來,披上薄衫:“侯爺肯告訴我了?”
衛漓背對著她,後背的肌肉夯實緊繃。
“靈越山奉仙宮,耗時十年而建,你以為是哪裡來的銀子?”
許知淮恍然大悟。
十年……沒錯,是十年……她就是在十年那年沒了家,沒了爹孃,沒了一切。
這真相實在太過荒唐。
豈止荒唐,簡直可笑。
謝家貪墨了朝廷的銀子,犯下罪大惡極的蠢行,再把銀子全數交給酆都侯,花費十年,修了一座華而不實的宮殿。
謝寧朝是瘋了嗎?還是酆都侯是瘋子!
許知淮全身像被灌了冰,冰涼僵硬,久久不語。
“我不明白,謝家貪了銀子就貪到底好了,何必還要聯合酆都侯鬧出這些事。十年,十年……”
衛漓冷冷道:“你還不明白?奉仙宮不是為了皇上修的,而是為了酆都侯自己,有人想要稱王稱帝,有人想要兩邊討好,一個有野心,一個有本事,他們藉著朝廷的名義偷偷斂財,最後留下一堆爛攤子,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