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漓受傷之後,朝中眾說紛紜,人云亦云。

這把磨了十幾年的寶劍,怎麼能生鏽呢?

長公主要給衛漓一點甜頭,而她就是這個甜頭。

杯中暖暖的茶,苦澀如劇毒。

許知淮忍下一口氣,溫順地笑了笑。

“既如此……妾身就為了殿下走一趟吧。”

朱維楨也回以一笑:“這就對了。”

朱宿星近來忙於政務,經常徹夜留在書房。

有了長公主為她“籌謀”遮掩,想要留宿宮外,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許知淮身披大大的斗篷,將頭臉都遮得嚴嚴實實,低調且隱蔽地從後門入侯府。

又回到這個鬼地方……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讓她心生厭惡。

侯府的侍衛們對她的到來,毫無意外,默默讓出一條路來。

許知淮解開斗篷,交給戰戰兢兢的錦嫿,望向眾人淡淡開口:“侯爺在哪裡?”

“正房。”

推開門,屋子裡才有了光。

許知淮站在門口,看不見衛漓在哪裡,緩了緩才道:“侯爺,我來了。”

無人回應。

許知淮無奈,又往前走了一步:“今日是長公主特意讓我來看看侯爺。”

她不是自己想來的,這話要結結實實說給他聽。

還是沒有聲音……

許知淮皺眉看去,望著屋裡的擺設,有種死氣沉沉的滄桑感。

“侯爺不想見我嗎?”

許知淮轉過身,望著內室的方向,還以為衛漓藏身於內。怎料,她的後背突然襲來一陣冷風,裹著淡淡的薄荷氣息。

他的手冰涼似鐵,十指如鉗,死死扣住她的脖子。

許知淮顫顫開口:“侯爺?”

他是從外面進來的?

他看見她來了?他的眼睛好了?

許知淮轉過頭想看他的臉,卻被他緊緊控制,絲毫動彈不得。

許知淮無力掙扎,不得不軟下語氣:“侯爺幹嘛這麼兇啊?你弄疼我了。”

衛漓冷冷地笑:“許知淮,你怎麼這麼賤!讓你乖乖送上門來,你就來,讓你和誰睡,你就睡。”

許知淮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深吸一口氣,軟綿綿地問:“侯爺這是怪我,還是嫌我?”

衛漓哼笑著鬆開了手,讓她得以呼吸。

小懲大戒,他不過嚇嚇她罷了。

許知淮轉身,見他的臉上仍蒙著白紗,堪堪遮住雙眼。

他的下巴更尖了,好像瘦了。

衛漓甩甩寬袖,高大挺拔的身軀緊貼著她的身體,與她擦身而過:“許知淮,長公主是讓你出宮來看我,還是來陪我啊?”

許知淮緩緩呼吸:“有分別嗎?不管怎樣,我還是見到侯爺了。侯爺的眼睛好些了嗎?要不要請宮中的太醫來斷症……”

“假惺惺的話就別說了。”

衛漓一撩衣襬,姿態從容地坐在床邊,勾勾薄唇:“過來。”

許知淮軟軟應了一聲是。

她來到他的面前,離得極近,極貼。

衛漓微微抬起下巴,伸手勾住她後腰,將她困於自己的雙腿之間,野蠻且霸道。

許知淮內心鄙夷,笑他瞎了眼睛,還有這種閒情逸致。

她更痛快,一邊解開衣帶,一邊輕笑道:“看來,我今兒來對了。”

衣裙漸漸褪去,舉手間,滿是她那溫暖的體香,剎那心動。

她將她的身體乖乖送上,衛漓卻並不領情。

他無動於衷道:“你在宮裡沒學會別的,只學會脫衣服了,是吧。”

許知淮全身的肌膚伴隨著驟降的溫度,微微緊繃,身體也不自覺地僵硬,唯獨粉糯的唇是軟的。

“我素來只有伺候人的本事,而且,若說本事,侯爺當初在這院子也教過我不少呢。”

許知淮冷冷瞥向他的唇,慢慢湊了上去。

輕啄淺吻,恰到好處。

“上次侯爺送了我一襲狐皮,那狐皮極美……”

許知淮嘴唇觸到他的耳垂,輕輕說著話。

衛漓不以為然地哼了哼。

許知淮又正視他的臉,用手指去摸他的頸,大著膽子往上移,想要摘下他面上的白紗。

衛漓感覺到了她放肆的指尖,忽而發力勒緊她纖細的腰身,惹她吃痛悶哼。

許知淮不會輕易放棄,她低下頭去,故意用額頭磨蹭他的鼻尖,帶著點懇求的語氣道:“侯爺當真以為我不擔心嗎?侯爺讓給我看看吧,求你了。”

衛漓沉著臉:“看了又如何?”

“我為了侯爺牽腸掛肚,不然,我也不會任由長公主擺弄,乖乖來此,我都是為了侯爺啊。”

衛漓聞言,不再恫嚇發狠,似默許了。

許知淮輕輕勾住白紗,纖細玲瓏的手指,輕輕解開他腦後的結釦兒,拿下白紗,她終於看到了他完整的臉。

他的面容並無變化,五官端正堅挺,無破無傷,唯有閉合的眼皮微微泛紅。

許知淮詫異,猜他是不是裝的?

“疼麼?”

許知淮小心翼翼地撫摸他的眼角眉梢。誰知,衛漓下一秒睜開雙眸,滿眼腥紅的詭異,嚇得她一驚。

許知淮下意識地縮回手,怔怔看著他血紅的眼睛。

“怕了?”

衛漓凝眸望她,猩紅的瞳孔讓他逼人的氣勢更加強烈,殺氣也更重。

許知淮搖頭,雙手輕撫他的臉頰,喃喃道:“不怕,我心疼。”

他居然傷得這麼重……

這雙眼睛不會真的廢了吧?

“怎麼會這麼嚴重呢?”

衛漓勾唇冷笑:“你的訊息不怎麼靈通啊。”

“我只聽說侯爺中了毒,可這……”

許知淮且驚且詫,衛漓則重新拿起白紗蒙在臉上,輕輕束緊。

他的雙臂環住許知淮的腰,抱著她,緩緩道:“長公主不該送你過來,她該送些別的。”

許知淮小心道:“侯爺想要什麼?”

“一雙眼睛,一雙乾淨明亮,沒有被毒藥腐蝕過的眼睛。”

這話聽得令人心寒。

一股危險的感覺升上後背,蔓延全身。

許知淮咽咽口水,咬唇道:“侯爺別嚇我了。”

他這種人有什麼邪門歪道的心思都不奇怪。

“放心,我不會要你的眼睛,雖然它們真的很美……”

“侯爺別嚇唬我了,我真的好害怕。”

許知淮悲傷落淚,整個人都貼過去,軟軟依偎在他的胸口。

衛漓才不相信她的眼淚,只對她溫軟的身子更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