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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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真痛恨自己是個無能的人。衛漓,他就是我的影子,我在,他就必須在。”
許知淮眼眶開始溼潤。
她太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過去種種,他全都知道。
他不僅知道也默許了一切的發生,所以他愧疚,他痛苦。
許知淮有些怨恨他的坦白,也敬佩他的坦誠。
最起碼,他沒有扯出一番富麗堂皇的說辭來為自己辯白。
“殿下的苦衷,我明白的。”
許知淮匆匆眨眼,不讓他看到自己隱忍的淚光,她語氣溫和,甚至連一絲委屈和不悅都沒有。
“淮兒,你怨我嗎?”
朱宿星眸光微沉,聲音微啞。
許知淮搖頭:“如果沒有殿下,我活不到今天。殿下是我無以報答的救命恩人。”
朱宿星聞言蒼涼苦笑:“人人都說我仁慈恩義,可是淮兒……如果我不是太子,這仁慈和恩義又有什麼用?”
許知淮張開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將他抱住。
“殿下,世間的事,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不委屈,我能留在宮中,已是大大的幸運。過去的恩恩怨怨,只當發了一場噩夢,夢醒之後,還有殿下在我的身邊。”
朱宿星被她抱個滿懷,孤零零空蕩蕩的心,一下子被充滿了。
他貪戀她帶來的溫暖,與她緊緊貼在一起。
耳鬢廝磨,互訴衷腸。
這一刻,他們誰也離不開誰。
“淮兒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許知淮聞言,心倏地一顫。
朱宿星埋頭在她的頸窩,深深嘆息,語帶懇求:“答應我。”
“嗯,我答應你。”
話音剛落,炙熱的吻就糾纏了過來。
許知淮怔了怔。
朱宿星鳳眸微垂,看著她的眼睛:“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吻得更深了,唇齒間充斥著滿滿的征服欲,燥熱瀰漫,像是著了魔,又像發了狂。
許知淮喘不過氣,輕輕掙扎,附在他的耳畔說了一句:“安兒還在……”
朱宿星眼裡閃著細碎的光,微微泛著紅,他隨即攔腰將她抱起來,扯了一襲貂毛大氅覆上她衣著單薄的身子,也掩住了她驚慌緋紅的臉。
兩人就這樣去往溫泉池,惹得宮人們一臉驚駭。
霧氣氤氳,暖起合歡。
這場情事,直到二更天也遲遲沒有結束。
朱宿星從不會這樣沒了分寸,偏偏今晚像個衝動莽撞的少年,情難自禁,繾綣不休。
待天矇矇亮時,許知淮撐起軟綿無力的身子,還未下床,卻被他一把扣緊了手腕:“別走。”
原來他一直沒睡著。
“殿下該上早朝去了。”
朱宿星手指輕輕抬起她下巴,望向她瑩然的水眸:“今兒不去了。”
“嗯?”
許知淮微詫。
“殿下素來勤勉,今兒怎麼……”
朱宿星以指腹壓住她的唇,扯過錦被蓋住她光潔的肩膀,淡淡道:“我今日哪裡都不去。”
聽他的語氣絕非說笑。
許知淮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溫順點頭:“好,殿下辛苦多日,歇歇也無妨。”
朱宿星抿抿唇,抬手撫向她的臉,眼裡滿是細碎的光。
朝堂之上,眾人等了大半個時辰,還沒等來太子殿下,不禁議論紛紛。
衛漓沉著張臉,最先沒了耐性,轉身離開。
群臣見他走了,面面相覷,猶猶豫豫。
衛漓離宮前,讓自己的眼線探了探訊息。
太子為何沒來上早朝?
等他回府,才抿了一口茶,訊息就回來了。
“稟侯爺,太子殿下昨晚一直與淮妃娘娘在溫泉宮……”
衛漓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太子現在何處?”
“回侯爺,太子殿下和淮妃娘娘一直在一起,這會還在溫泉宮。”
衛漓沉吟片刻,才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冷笑:“咱們的太子殿下還真風流啊。”說完,又一臉刻薄地擺擺手,示意旁人退下。
許知淮啊許知淮……
看來,你勾人的本事又長進了不少啊。念及此,他的腦海中忽地閃過她嫵媚撩人的笑顏,登時血氣衝腦。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言一行,無數個碎片拼湊出她完美的模樣,彷彿要在他的眼前活了過來。
衛漓莫名惱了。
隨著“啪”的一聲響,他手裡的茶碗應聲碎裂。
溫熱的茶水連著深褐的茶葉流瀉而出,髒了桌面,也髒了他的手。
衛漓厭惡皺眉,不耐煩地甩了甩。
手上的茶葉是甩乾淨了,心裡的雜念卻清不掉。
許知淮!
那個該死的女人!
他不會放手的。
只要她活著一天,她就是屬於他的。
…
放縱一日後的朱宿星又恢復瞭如常的勤勉,許知淮繼續一心一意地照顧安兒,她每日親自送她去千華宮,順帶和朱維楨寥寥寒暄幾句。
朱維楨教導安兒讀書的時候,她就在正廳靜坐,時而抬頭望望窗外的庭院,看一看有沒有閃過某個身影。
憑著和長公主的關係,衛漓可以輕鬆出入千華宮,所以,在這裡遇見他並非難事。
許知淮想要碰一碰運氣。可惜,她沒有等來衛漓囂張跋扈的出現,只聽到了朱維楨語重心長的叮囑。
“太子近來心煩意亂,你要多陪陪他,哄他開心,你一向最有辦法的。”
許知淮垂眸微笑:“是。”
“安兒很聰明,學得也快。年關將近,宮裡事多,不如讓她好好玩一陣子吧,我也正好躲個清閒。”
“一切都聽殿下的安排。”
“對了,我還準備一樣小玩意兒。”
朱維楨一個眼神過去,就有人抱來一隻黃白色相間的小貓兒。
“這是繡球貓,還不足兩個月大。小小一隻,很乾淨,正好給安兒做個伴兒。”
許知淮眸光一凝,嘴角的笑意微僵。
繡球貓……
這是長公主給的,還是衛漓給的?
朱維楨喚來朱卿若,見她滿臉驚喜,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只道:“從今往後,它就是你的了。”
“哇,好小。”
小貓怯生生地縮成一團兒,頭頂有片小小的黃色斑塊,雪白的身上也是大片的黃色,瞪著一雙湖藍色的大眼睛。
許知淮看著女兒接過小貓,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她平心靜氣地問道:“這小貓兒真可愛,殿下哪裡尋來的?”
朱維楨淡淡道:“它還真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就是宮婢們從花苑裡撿來的,許是落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