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多個朋友多條路。”

她不想做過多解釋,從許達買她海貨的架勢,就能看出來,他的性格跟名字一樣豁達。

初來乍到,結交幾個有本事的朋友,不是社牛該做的事情嗎?

剩下的海貨很快出手,一共賣了十塊多錢,對比此時的物價,她還是很滿意的。

李叔的海貨賣的也很快。

兩人收拾東西,她要帶陸家明去醫院檢查眼睛,就請李大叔幫她把扁擔和筐拿到碼頭。

“你倆抓緊時間把這些海螺賣出去。”

見宋文君要走,王翠娥趕緊交代兒子兒媳。

“媽,你幹啥去?”

“問那麼多幹啥?”

把剛賺的錢塞進褲腰裡,王翠娥一貓腰,緊跟在宋文君身後。

等她們走遠,趙玉芹生氣的走到一邊坐下。

“你媽一天天神神叨叨的,一點正事不幹。”

“咋了?我媽又得罪你了?”

“你說呢?”

“還為吃雞的事生氣呢?”

趙玉芹別過臉,不想搭理他。

陸志強湊過來哄她,“反正媽走了,一會兒賣的錢你拿著,不給媽。”

“說的容易,你媽還不得騎到我身上撓死我?”

“不能,咱媽講理,你給陸家生了兒子,有功。”

“呸!”就會耍嘴皮子。

“你發沒發現,爹最近抽的煙很貴?”生了會兒悶氣,趙玉芹突然說道。

陸志強不會吸菸,不知道香菸啥價。

他詫異道,“你咋知道貴?”

趙玉芹臉上訕訕的。

頭些日子她回孃家,囊中羞澀,王翠娥又不給她錢買東西,就偷拿兩根陸友山的香菸。

孃家兄弟說,大前門一盒要三毛五分錢,問她從哪弄的好煙,咋不多拿點回來。

於是趙玉芹就記在心裡,他們小夫妻在生產隊掙的公分,賣海貨的錢,都在公婆手裡。

她認為陸友山揹著他們花兩人賺的血汗錢。

“不能吧?爹能抽這麼貴的煙?”

“哼!就你傻不拉幾的,整天就知道幹活,被你爹媽賣了都不知道。”

被罵,陸志強也不敢吭聲,半晌說道,“爹歲數大了,抽就抽唄,讓他使勁兒抽,還能抽幾年?”

“放屁!你三個孩子一天天大了,哪個不需要錢?不抽菸能死啊?你說的啥狗屁話?”

“你看你咋又急眼了?那盒煙或許是別人給咱爹的。”

趙玉芹根本不相信丈夫說的話,小姑子陸春娟沒出嫁前,有好幾次都被她撞見偷吃糕點和糖塊。

兩個大一點的女兒跟她要,她不給就罷了,還揮著拳頭嚇唬她們。

“你是他們兒子,將來給他們養老送終的人是你,有錢不給你花,你還覺得你爹媽好?”

越想越生氣,海螺不賣了,誰愛賣誰賣。

“你又幹啥去?”見她把攤子甩給自己,陸志強急忙問道。

“好不容易來趟縣城,就不許我逛逛?”

她手裡有幾毛錢,答應給兩個女兒買糖吃,於是往供銷社走去。

看到縣城裡的女人穿著好看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穿了好幾年,洗的發白的褂子,趙玉芹自卑的低著頭。

老婆婆就是個鐵公雞,宋文君打她的時候,趙玉芹心裡甭提多高興了。

老乞婆子,死了才好呢。

心裡咒罵婆婆,目光隨意的一撇,趙玉芹嚇的趕緊躲到牆後面,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好像看見老公公陸友山,還有一個人是老支書,他們進去的地方……是郵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