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倒地

王夫人正對著其餘丫頭挑三揀四，看誰誰都不順眼，就那幾個之前看準了的歪瓜裂棗最中意。

那人牙子在旁咧著嘴偷笑，又不敢抬頭，只能憋著氣兒低頭悶笑，肩膀偶爾沒繃住一不小心就聳動一兩下。

賈珃坐定後，視線輕掃過他，心念一動，暗中喚道：魘蠱王！

霎時間一團尋常人看不到的淡紫色霧氣出現。在她的意念催動下，飛速射向王夫人。

賈珃如今已經是一品高階的水平，且是高階後期，眼看著就能步入成就期。待她進入一品成就期，再繼續修煉的話，就能進階到二品初階了。

且不說魘蠱王的本事超然。單以賈珃現在的一品高階水平，便是那頂多一品初階的張婆子望塵莫及的。她壓根察覺不到賈珃暗中動的任何手腳，根本沒有察覺到現在有任何的異常在。

這時，王夫人訓斥其他丫頭的話語驟然停頓了下，緊接著耳邊飛出個微不可見的小蟲子。那蟲子狀似蠓蟲，飛的時候異常艱難，像是身子被控制住了一般搖搖晃晃地在空中上下浮動，

說時遲那時快，綠色帶透明翅膀的小肉蟲出現。

藥蠱王看到那小蟲兒，激動得眼冒綠光，啊嗚一口下去把它吞下，心滿意足砸吧著小肉嘴，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靈海中漂浮著曬肚肚。

魘蠱王又飄到了張婆子跟前纏繞了圈兒。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迅速，無聲無息。

於是在尋常人的轉瞬間功夫，那婆子忽然“啊”地怪叫一聲，雙手扣住嘴巴抓撓，下一刻就噗地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屋裡靜默了一霎霎，繼而響起驚呼。

王夫人此刻已經脫離了惡人的控制，腦袋一晃清醒過來，看著地上口吐鮮血的老嫗說道：“這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汙了我們賈府的地界。快快趕出去，莫要髒了我的地！”

人牙子上一刻還在笑，這一時太過驚愕，笑容都沒來得及轉變過去，詫然地抬頭，面容訝異嘴角還有殘留笑意，怪異得很，問道：“太太，您剛剛不是最中意她了麼，怎的忽然就趕她走了。”

“中意她？中意她身子發虛，隨隨便便就能吐血，還是中意她生得醜陋，隨便出去就能嚇到大小鬼怪？”王夫人冷哼著，嫌棄地拿著帕子捂住口鼻，彷彿那婆子吐出來的鮮血把整個屋裡的空氣都汙染了似的，嫌惡到了極致。她指著那婆子，不屑道：“就這般的老虔婆，我到村莊裡隨便抓幾個都比她強，瞧上她？當我眼瞎！”

說著王夫人又望向了那幾個剛剛她看中的丫鬟：“你們是打哪兒來的？去去去，要死都去別處死，別弄壞了我賈家的好風水。”語畢甩帕子出門。

探春忙招呼還在怔愣的姐妹們，眼見周瑞家的來了，便說：“我們都走吧，這兒留給周瑞家的就好。”如此這般叮囑了周瑞家的一番。

周瑞家的是聽聞王夫人找了一批合適的丫鬟婆子，讓她帶去給調教，這才過來的。沒曾想剛來到地方，卻生了變故。之前喜歡的已經不喜歡了，甚至還要趕出去。那些本不喜歡的，倒還好歹留了個體面在，能夠正兒八經地走出府。

她謝過了探春的一番叮囑，忙不迭去辦這事兒。

探春就邀了姐妹們在院子裡另一側的樹下暫時歇息。

女孩兒們之所以沒走遠，是想看著那人牙子狼狽而逃的樣子。待到嘻嘻笑著把那一幕瞧實在了，方才心滿意足。

探春就讓人在這兒支了個小桌子，把茶水點心擺過來說話兒。

沒多久，金釧兒把賈珃要的吃食拿來了。左右那東西也味道不錯，賈珃便招呼著姐妹們一同用了點兒。

因著當時她遇到香菱的時候金釧兒也在，更何況只單單“相遇”一事兒的話也沒必要遮著掩著，賈珃便把和香菱碰到的事情告訴了其他女孩子。

女孩兒們都羨慕得不行。

惜春道：“早知道剛才你偷溜出來的時候我也跟出來，好歹也能瞧瞧什麼模樣兒。”

賈珃不以為然：“終歸是兩隻眼睛一個嘴，有甚需要特意去看的。”

“人和人都長得兩隻眼睛一個嘴，那也有些人好看，有的人不好看。我們便想多看看，你又能奈我們何。”林黛玉接道。

探春吃著東西笑看著她們拌嘴。母親王夫人能夠及時發現那些丫鬟婆子不中用，她已然心滿意足，其他的不強求。

這時迎春方蹬蹬蹬氣呼呼跑來，惱得很：“你們一個個的都在，卻不叫我，好沒意思！”說著噔地下在空的座位上落了座，氣呼呼地鼓著臉。

惜春嗤道：“你非要去做那勞什子的針線活兒，還要去大嫂嫂那兒，我們誰敢勞煩你？大嫂嫂是寡居之人，尋常我們是不去打擾她的，生怕擾了她歇息。如今你在那兒，我們怎好過去，便是嬉鬧也不好的。”

探春又讓人給她上茶：“你也彆氣。剛才有個婆子當場吐了血，又難聞又噁心，我們都嚇壞了。你沒來可正正兒的好。”

“真的？”迎春遲疑地看向金釧兒，見金釧兒和旁邊的丫鬟們都拼命點頭，這才心裡好過了些。

她們在那邊唸叨著這般的時候，林黛玉拉著賈珃小聲地問。

林黛玉道：“剛剛兒你出去作甚了？我看你才出去一會子功夫就又回來，顯然不是什麼大事。”

賈珃便道：“我本是聽得無趣了想出去散心，順便讓金釧兒幫我準備這吃食。不曾想遇到了薛大爺身邊的香菱，就和她說了幾句話。”

林黛玉聽聞她沒甚旁的事兒，這才放了心。再一思量，有忍不住驚呼：“香菱！你遇到她了？”

她這聲音頗大，自然引得其他女孩子們注意。

之前女孩兒們就好奇那香菱是什麼樣子，如今聽聞賈珃見到，惜春忙追問：“她可是當真天仙一般？”

賈珃頷首：“自然是極好看，天仙卻算不上。雖比普通人強許多，卻也不至於非常出眾。”

林黛玉擰她臉蛋兒：“就你這張臉，鎮日裡自己照著鏡子，再看其他人誰都是普通了。我不信你，往後得親眼看看她才算。”

迎春憂心忡忡：“莫把珃姐兒捏疼了。”

惜春在旁不服氣：“為什麼這種好事兒都讓五妹妹碰見了，我們一次都碰不到。”

對此其他姑娘紛紛附和。

一想到賈珃的各種好運氣好福氣，她們就羨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