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屋內

賈珃下意識覺得這可能是郡王妃原本的住處。一旁的周嬤嬤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姑娘可是以為這是主人原本的屋子？”

賈珃聽出她的語氣，奇道：“這居然不是王妃的住處？”她看到封條，還以為是靳戈氣惱妻子跟人跑了，故而把原郡王妃的東西給封存起來，沒想到不是，便笑道：“嬤嬤好眼力，居然看出了我在想什麼。”

“您這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我再看不出也枉費跟在主子身邊那麼多年。王妃怎可能住在這個地方。”周嬤嬤笑了，因看到眼前一貫聰慧敏銳的少女偶爾透出的迷茫，而顯得分外愉悅：“王妃原來的住處，是現在三少爺的屋子。王妃不在了，三少爺便搬了進去。”

賈珃剛才也沒打算遮掩自己的心思，故而被瞧出也理所應當。此時聽聞後順勢問她：“那這兒是作甚用的？”略作解釋：“嬤嬤莫怪我多管閒事。實在是貴府發生的事情有些蹊蹺，多看看多聽聽才能知曉這兒種種怪事的起因。”

周嬤嬤就請了她到旁邊涼亭小坐，輕聲道：“其實那屋子原是三公子住的。無奈裡頭實在處處透著怪異，左右王妃不在府中了，便讓三公子搬去了王妃的屋子。”

“怪異？”

“正是。”周嬤嬤提到自己一直在照顧著的孩子，面上透出溫情：“三公子活潑可愛，實實在在招人疼，我們都喜歡和他頑，平日裡他屋裡擱了不少東西，包括王爺命人給公子們做的那些小刀小劍。

“那些小武器，有的是前頭兩位公子小時候頑了留下的。有的是專門給三公子準備的，都精緻小巧，沒甚不妥，日日放在屋中也沒見出什麼事兒。畢竟當年前頭兩位公子便是這般，王爺就沒多想，說既是武將兒郎，自然不懼這些，從小就讓人把三公子的也都放屋裡。

“誰曾想幾個月前開始鬧鬼。”

周嬤嬤說到這兒，打了個寒顫。

賈珃覺得稀奇，有些哭笑不得：“鬧鬼？”

這樣一個冷厲冰寒的府邸，處處透著刀刃般的氣息，哪個傻鬼會不長眼地往這兒鑽？逃跑還來不及。

“是的，鬧鬼。”周嬤嬤卻壓低聲音鄭重其事：“晚上的時候，明明那間屋裡沒什麼人，卻乒乒乓乓地響。”

身為王爺嫡子，靳列的這個屋子足有五闊五間。從門內進入是明間，而後兩側各兩間。他睡在最裡頭，隔壁的房間則放置著小兵器。

誰知一入夜，那間屋子裡便想起了兵刃擊打的聲音。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每晚皆是如此。

初時靳戈聽了後不以為意，說兒郎們征戰沙場，便是頭枕兵刃入睡都使得，何來那麼玄妙。不過他後來發現小兒子眼下烏青深濃，好似睡不踏實，就入夜跟著過來看了一回。

結果真在外面聽見了裡頭有兵刃擊打的聲音，推開門後又消失無蹤。

靳戈這才意識到孩子的房間確實不妥。想著原本他在王妃處睡著的時候沒見過這種怪事，就讓孩子搬到了王妃原本的住處。

孩子倒是睡踏實了。但是沒多久就病倒，再後來就是如今這模樣兒。

說到這兒，周嬤嬤不禁淚流，抹著眼淚道：“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三公子一直在原先的地兒住著。雖睡不踏實，好歹沒有性命之憂。”

賈珃聽出她話語中隱隱透著的自責和對王爺的埋怨，便道：“這個事兒哪裡是不搬就能避開的？若說起來，搬了還更好。起碼睡了一段時間的好覺，讓他的身子骨硬朗一些，這般生了病也能多捱過些時候。”

周嬤嬤抬臉，面上依舊掛著淚：“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再真不過了。”賈珃笑道：“你看哪個病了的人不需要自身底子好的？若是自己本身就虛著，但凡有點子風吹過來，人就會倒下，哪裡還談得上捱過病去。”

周嬤嬤輕輕舒了口氣。聽到這話，她心底的愧疚方才略少了些。

原本聽見夜裡怪聲兒的是她，堅持著把這事兒稟與王爺的也是她。看到搬了後三公子卻成了如今的狀況，她心裡十分自責。故而王爺不讓她近前去伺候三公子了，她也覺得理所應當，甚至自責得吃不下睡不好。

現聽了珃姑娘一番話，她有些悟了，覺得再不能這般消沉下去，理應和珃姑娘一起找出三公子的病因才對。

於是周嬤嬤主動詢問：“姑娘想不想進去瞧瞧？”

賈珃笑道：“那是自然。不過王爺會同意麼。”

“自然同意的。”周嬤嬤說：“王爺早就叮囑過府裡各人，說珃姑娘要去哪兒都不必攔著。還道先前那幾家的貴人們能好起來，都是沒拘著珃姑娘，讓您隨處走，把福氣多多地帶到各處，貴人們也就好了。既是如此，王爺巴不得您能隨處看呢。”

說罷，周嬤嬤頓覺失言，忙不迭掩住口。

賈珃只當沒聽見，微笑著起身往門口去：“那就勞煩嬤嬤把門給開啟了。”

屋內微微透著黴味。長期無人居住和打掃，這裡已經遍佈灰塵。陽光透窗照到裡面，可見屋中塵灰紛飛。腳步挪移，地上現出踩踏腳印。

剛進屋倆人就忍不住咳了幾聲。

“好多天沒打掃了，著實嗆人。”周嬤嬤揮手趕著空中漂浮的塵灰，歉然道：“早知如此，合該讓人掃過了在請姑娘進來。”

賈珃道：“無妨。隨意看看，不必大動干戈。”

“這個便是放置兵器的屋子了。”周嬤嬤指著隔壁的房間說道，順勢就要請了珃姑娘過去。

賈珃卻制止了周嬤嬤跟隨入內的動作。

因為她在走路過程中，發現了有蠱蟲貼地行過的蹤跡。因為灰塵不停覆上，現在可見的比較短，只有些微長度。且那蹤跡比灰塵拂地而過的蹤影還微小，是以尋常人並不會發現，即便目光掃過，也絲毫都察覺不出。

賈珃獨自往小小的兵器列架行去，仔細盯著它們周遭的一切環境。最終在某個兵器的旁邊，發現了微不可見的蠱蟲來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