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我爸爸厲害著呢

今晚李璐帶著魏小米回軍區大院過年。

魏平安準備了一些東西，讓李璐帶回去。

李璐家裡或許不缺，但自己不能不準備。

雖然至今為止，魏平安都不知道李璐父親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跟李璐父親除了兒女情長之外的淵源。

一箱帶魚，是昨晚就拿出來的，過年讓李璐帶著。

兩隻老母雞，下蛋的那種。

魏平安把兩隻雞腿綁了，揣進麻袋裡，還給麻袋紮了口。

李璐爸爸抽菸很厲害，魏平安特意準備了一條過濾嘴中華。

人家是軍區高幹，魏平安自然不敢拿積分兌換的那種糊弄。

就怕穿幫了，沒法解釋。

這一條是紮紮實實上海菸紙店出品。

純糧食酒魏平安敢拿。

專挑那種沒有任何標誌的紅嘴白瓷瓶。

木頭箱子，一箱六瓶，縫隙裡都塞滿了酒糟。

反正這酒曾經老武頭喝了都說好，魏平安也不怕李璐家裡不喜歡。

至於剛磨了半天才買來的菊花白，嗯，魏平安不太捨得。

東西掏出來丟在客廳屋裡。

魏平安又去了院子，下了地窖。

上面是今天李璐“回孃家”要帶的，一些自家用的，就堆地窖裡。

正好現在家裡沒人，魏平安拿啥出來都不用解釋。

以後魏平安過來家裡有眼睛瞧著，就要考慮東西從哪裡冒出來的了。

小院的地窖不大，攏共也就幾個平方，三面有木頭架子，擺了些雜物。

魏平安就掏出來兩袋子糧食，白麵和大米。

想了想，又丟出來一些土豆、地瓜、大蔥等。

白菜不用，魏平安昨天就看到了。

李璐之前也買了不少大白菜，都壘在窗臺下面用塑膠布遮著，最上面還壓了幾塊磚。

這個小院最大的特色，就是不缺磚。

地面紅磚鋪平了，地窖裡都是磚鋪的，廚房門旁邊還堆砌著半人多高的磚閒置著呢。

可以考慮用磚壘個小房子。

等過了年，把吉祥牽過來也就有地方住了。

聽到院子外傳來的男女交談的聲音，魏平安想起了什麼，趕緊鑽進廚房裡。

從空間裡又倒騰出了一鍋滷味兒。

鋁製的大鍋，容量很大，五六個豬蹄，幾個豬耳朵，倆肘子，還幾個心和護心肉，最後用小腸填縫兒。

塞得滿滿的。

剛準備擦手，院門就被推開了。

“爸爸，爸爸。”

小米稚嫩的聲音立刻就傳了進來。

魏平安從廚房走出來，看到了小米一個人衝進來，順手彎腰，抱起了小米。

抱孩子這塊，魏平安無論力度還是姿勢，都已經拿捏的很穩了。

“爸爸，我跟媽媽去小賣鋪了，買了好多東西呢……”

門口靠著院牆，李璐正在解車把上的袋子。

一邊一個，左邊解下來了，放在地方，正彎腰解右邊的網兜。

瓷缸子裡塞著毛巾，魏平安還看到了新牙刷。

“小璐，怎麼買了這麼些東西啊？”

“魏大哥，這些都是給你買的，還有小米喜歡吃的驢打滾。”

李璐早早的就醒了，興奮的睡不著覺。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睡覺多浪費啊，她一大早就帶著小米出了門。

小米也不鬧起床氣，她要跟媽媽去給爸爸買毛巾，買牙刷。

以後可以並排排跟爸爸一起刷牙洗臉吶。

“來，我幫你弄。”

放下小米，魏平安接過車把，碰觸到李璐手指冰涼。

“你快先進屋吧，手怎麼這麼涼，沒帶手套嗎？別凍壞了……”

雙手合十，把李璐手夾在中間，人工暖和了幾秒鐘。

很明顯，老魏就是故意的。

李璐很吃這一套。

“魏大哥，我臉也凍了，還有耳朵……”

“快進屋，去爐子邊烤一烤。”

60年代的冬天特別的冷，全球變暖之後出生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寒風凜冽，只要手凍癢癢了，當晚就準會腫起來，然後裂，流膿……

每個大年夜，孩子玩瘋了家長無論怎麼數落，都不會擰耳朵。

因為真的會擰下來。

“咱先把東西弄進去……”

“我弄這些就行，聽話，小米，拉媽媽去屋裡。”

李璐的腳踏車是26女士，沒有橫樑，跟周聞的是一樣的。

只不過周聞的車身是白色，李璐的是大紅色。

最終執拗的李璐拎著兩個網兜，跟在後面看著魏大哥把車子推進院裡。

就是故意的，想感受魏大哥的關愛。

這種場景，她多年前做夢都快想瘋了。

“過了年我把院門給擴擴吧，太窄了。”

也難怪李璐在外面“卸”車把上掛的東西稍不留意還不好進門。

可能最初建造這個小門的時候，壓根就沒考慮腳踏車的事兒。

魏平安推著車還得微微側身才行。

進了院，還得解後座上的繩子。

“伱們是推著車跑回來的啊？累不累？”

“爸爸，小米走路回來的，只有一點點累，媽媽推著車，媽媽比小米累。”

“回答的不錯，來，爸爸給小米一個獎勵。”

散裝的奧利給夾心餅乾，奶油味兒的。

兩塊黑色的餅乾中間露出一絲絲白色。

小米好奇的拿著，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嘴巴努力的張開……

哇喔。

一口塞進了一小半。

“爸爸，好甜，好次，媽媽，媽媽，你也吃……”

小姑娘一手舉著咬了三分之一的餅乾，一手還平著在下面接著，小心翼翼的，餅乾渣都捨不得掉地上。

“媽媽不愛吃餅乾，小米自己吃吧。”

“媽媽，你嘗一嘗吧，可好吃了。”

“張嘴。”

李璐轉過頭，一塊餅乾塞了過來。

唔唔。

李璐眼睛眯成了月牙，心想：果然好甜啊。

魏平安轉身，看向門口。

門口露出一個小腦袋，跟魏小米一般大，更胖……呃，更嬰兒肥一點，肉嘟嘟的，臉上像是有兩塊肉球掛著似的。

眼睛眨巴眨巴看著魏小米，嗯，或者說她手上的餅乾。

魏小米呢？

小米這孩子內心最期待的願望，就是告訴所有之前說過自己沒有爸爸的人，這是我爸爸。

她太高興了，要不是過年，她早就跑出去“跟別人說去了”。

所以，看到小夥伴第一句竟然不是打招呼，而是：

“劉媛媛，這是我爸爸。”

魏平安莞爾。

不知為啥，魏平安最近看到孩子就覺得很可愛，一點都沒有不適的感覺。

當然，最帥的是大寶，最可愛的是小米。

“媛媛，進來玩吧。”

李璐打了聲招呼，又跟魏平安解釋：“媛媛是我同事王姐的孩子，就住咱院前面。”

說著，臉蛋紅了一下。

李璐脫口而出“咱院”，幸福與羞澀齊頭並肩，感覺很是異樣。

“媛媛你好，我是小米的爸爸，你可以叫我魏叔叔。咱們第一次見面，來，吃塊餅乾吧。”

“謝謝魏叔叔。”

劉媛媛伸出小胖手，接過餅乾，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張開嘴……

哇喔！

一大口。

嗯，不愧是小米的小夥伴。

都是貪嘴那一掛的。

一家人連同劉媛媛就進了屋。

“哎呀，這是什麼啊，嚇了我一跳。”

“我帶了兩隻老母雞，你晚上回去帶著吧，要是有地方，養著吃雞蛋也行，燉了吃也行。”

“活的啊？這個時候哪裡買的啊……你從那邊拿的，會不會不太好？”

“想啥呢。”

魏平安食指彎曲，輕輕颳了李璐鼻樑一下。

“給你就帶回去吃，別亂想。”

“哦。”

低頭，帶著甜蜜的笑，開始擺佈新買的東西。

新的牙缸牙刷，還有喝水的搪瓷缸子，擦臉的毛巾，還有一個刮鬍刀。

李璐把東西一件件擺在窗臺上，心裡的幸福都要溢位來了似的。

這就是最嚮往的生活了啊。

有魏大哥，有小米，還有自己。

五年的時間，李璐從手忙腳亂到遊刃有餘，從小米牙牙學語到現在媽媽長媽媽短……

感情深厚到無法分割。

爐子旁，兩個小姐妹也湊在一起咬耳朵。

“小米，你爸爸什麼時候出來的呀？”

“昨天呀，昨天晚上我爸爸就回來了。還給我炸魚吃了呢，可好吃了。”

“呀，我知道，我知道，我聞到香味兒了，真的很好吃啊？”

“可好吃了，一塊一塊的，黃黃的，香香的……”

“你昨天都吃光了嗎？”

“今天早上醒了就都吃光了呀，不過爸爸說還有呢，等過了年就再給我炸魚吃。”

“哦，那我能吃嗎？小米，咱們兩個可是最好的朋友。你要是讓我也吃炸魚，等再在學前班比唱歌，我先讓給你……”

“行呀，我爸爸炸魚可好吃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小米，明天咱倆一起去放小鞭吧，我爸爸昨天給家裡買了好多呢，媽媽說我可以放兩盒，但是我一個人不太敢。”

“兩盒那麼多呀，是老呲花還是耗子屎啊，老呲花我也不太敢，耗子屎我就沒問題。”

小米出生在上海，但長大在京城衚衕，也算是個小京城人。

老呲花和耗子屎說的都是一種煙花。

老呲花是做成老人樣子的彩色泥胎，頭頂有一個用來點燃的窟窿眼兒。

放的時候先把老呲花放在院子中間的地上，用香對著窟窿眼兒，一會兒就會呲呲的冒煙，然後老呲花肚子裡的煙花就會直直的噴射出來，能刺一米多高。

耗子屎比老呲花要小，拿在手裡點燃，然後扔到地上，就能看到煙花一邊轉圈一邊放出煙花，就像是耗子屎一樣。

形象的比喻。

“一樣有一盒，那咱們一起放耗子屎好了，老呲花我晚上跟哥哥去換。男孩子更喜歡大呲花，咱換了玩。”

“可是，要一天，兩天，三天，第四天我們再玩呀，我今晚就去姥爺家了，要陪姥姥過年的呀。”

“那，那我等著你啊，我一個人也不敢放啊。”

“好呀，我們說好了啊，你要等著我。”

“一定，咱拉鉤。”

另一邊。

新上任的準小兩口。

就是親親抱抱過，沒有實質的進展過，互相的脾氣深淺還不明確，性格長短也不知曉。

所以是“準”。

但兩個人跟小兩口也沒什麼區別了。

男女大防的時代，昨晚老魏可是親眼看著李璐脫光了鑽被窩的。

他是哄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睡著了才走的。

先合力哄睡了魏小米，兩人有膩歪了好一陣子，魏平安才走。

李璐在魏大哥面前，可以說是毫無保留的呈現。

“東西挺多的，你還要帶著小米，拿不了的話，我送你到門口……”

“送門口要不要再幫著提進去？順便家裡坐坐？”

“嘿嘿，就是這麼想的，合適不？”

“我先回去跟家裡通個氣兒吧，我也不知道我爸啥情況，我媽媽肯定可以的。”

“好吧。”

“要是行，那初三我跟你說。”

“嗯，到時候我去給叔叔阿姨拜年。”

“那就……待會兒送門口吧。”

“好嘞。”

“說好了啊，真的是門口。我怕我爸萬一脾氣上來……”

“行，不讓你為難。我只是覺得對不住你。”

“你要是真在意，那答應我一件事吧。”

“沒問題，你說吧。”

“等過完年照相館上班，咱倆去照個合影行嗎？”

李璐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拿出去，就，就掛床頭。”

“行，拿出去也不怕，就放錢包裡，床頭掛大的，錢包裡放小的，隨身揣著……”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返回。”

“要不，咱也拉鉤蓋個章？”

“來。”

李璐伸出手，魏平安也伸出手，勾住小手指。

然後……

mu~嘛！

“哎呀，外面還有孩子呢。”

“不是你說的蓋章嗎？”

“蓋章是大拇指啊……”

李璐羞的跺腳。

“那是小孩子的把戲，成年人的蓋章定論，就是這個。”

魏平安點了點李璐的嘴唇。

哇喔！

李璐張嘴要咬，魏平安躲開。

小夫妻的情趣也就這般了吧。

開心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午飯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喊話聲。

這也是衚衕生活的時代特色。

家家戶戶孩子都撒開了玩，遠親不如近鄰，幾乎就是描述這個時間段的老京城衚衕裡。

“劉媛媛，劉媛媛，回家吃飯了……”

屋裡竊竊私語的小姐妹倆立刻就豎起了耳朵。

“小米，我回家吃飯了，等你回來，去我家喊我，別忘了咱倆說好了一起放耗子屎的。”

“我從姥爺家回來就去找你，媛媛，你哥哥不換你大呲花也行，等我回來讓我爸爸帶咱倆放，我爸爸肯定不怕，他都能放二踢腳和小鋼炮兒。”

“真的啊？”

“那是，那可是我爸爸，厲害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