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煜走了進來。

頎長的身姿自帶一股冷冽的氣場,矜貴天成,出現的一瞬間,就能輕而易舉得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眼就瞧見正彎腰要注射的護士,還有茫然看向他的江果果。

“這是在幹什麼?”

墨色的眸子半眯,涼薄的視線落在針頭上。

他剛剛記得,似乎是跟一個護士擦肩而過。

江果果眨了眨眼:“孫護士說,這是保胎針。”

保胎針。

顧寒煜雖然沒見過,但也確實聽說過,懷孕女性大多數都是要打這種針用來保胎。

不過……

站在病床前的護士,自他進來後都沒有回頭看一眼,這種正常又不正常的舉動,讓他不由得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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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護士?”

他邊走過去邊問道:“陳護士呢?為什麼不是他來?”

陳護士雖然是男護士,卻是這家醫院資歷最老的,果果這些天都是他在照料。

“陳護士長下午有事兒,所以就拜託我來接班。”

孫護士飛快的回了一句,繼續低頭,準備為江果果注射。

“等等!”

“怎麼了?”

江果果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收回手臂。

那護士指尖也有些慌亂,針管掉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動靜沉悶又突兀。

她下意識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顧寒煜,卻在對上顧寒煜眼神的瞬間,迅速低頭閃躲。

“顧先生,您如果有事兒要和江小姐說的話,那我就稍後再來給江小姐打針。”

她推著推車埋頭就要往病房外走。

沒想到顧寒煜竟然會這麼敏感。

該死的!明明只差一點她就完成任務。

現在看來,只能等下次了。

眼看著就要出病房門口,身後顧寒煜的聲音陰沉凌厲。

“站住!”

“把你要打的保胎針給我看看。”

“這……”

護士眼露遲疑,很為難的樣子。

“顧先生,請別為難我,藥物如果離手的話,我會被追究責任的。”

“身為病人家屬,我有權利知道你為她打什麼針,怎麼,你現在這樣推諉,是心虛嗎?”

“怎麼會,我沒有心虛……”

護士尷尬的笑了笑,可手上動作卻是將針背在身後。

“顧先生,您想多了,我外面還有事情要去忙,您如果沒別的事兒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撂下這話後的她,抬腳就想要邁過顧寒煜。

“我說了,讓你站住。”

終於確定事有不對,顧寒煜探出手臂想要抓住她。

可對方也好似早有準備,彎腰奪過他的手,面露猙獰的拿針向他扎過去。

“小心!”

江果果見狀驚撥出聲,不小心岔了氣,引得陣陣咳嗽。

顧寒煜聽到動靜心中更急。

他與護士周旋的動作更加凌厲,短短几個呼吸過後,那護士終於被顧寒煜制住,死死壓在腿與地板之間。

“說,是誰讓你來的!”

那護士聞言,不僅不吭聲,甚至還把頭扭向另一邊。

擺明了不配合。

顧寒煜被氣笑了,輪廓分明的面顯露三分怒色。

伸手將她的口罩摘下。

果然,露出的臉是張生面孔。

“你不是這家醫院的護士,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護士仍舊不吭聲,死死咬住下唇。

咔嚓一聲突然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護士痛苦的哀嚎,和因為痛苦不斷扭曲的身體。

顧寒煜的聲音森寒,從頭頂上落下。

“我現在只是卸你一條手臂,你如果還不說的話,我就扭斷它。”

本以為在劇痛下,這女人應該會如實交代。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女人在哼唧了幾聲後,寧可將血腥味嚥下去也不說話。

“很好!有骨氣!希望你能一直這麼有骨氣。”

顧寒煜怒極反笑,毫不遲疑的將她另一條胳膊也卸了下來。

哀嚎聲再次響起。

江果果被這動靜嚇的白了臉。

豆大的汗珠順著那女人的額角不斷往下流淌,很快便將凌亂髮絲打溼。

“你現在說,我還可以讓醫生為你救治,再繼續執迷不悟,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護士害怕極了。

她瑟瑟發抖,是真的很想招供。

太痛了。

可一想到上面人的手腕……可是比這顧寒煜更陰狠百倍,她便咬緊了牙關。

她硬是死死的咬牙,顫聲道:“顧……顧先生,我就是個普通護士,你真的誤會了。”

“普通護士會害怕別人檢查藥物嗎?”

顧寒煜不屑嗤笑,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我還沒見過有哪個普通護士會有如此伶俐的身手,我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顧……顧先生,我這身手,我這身手是跟著丈夫學的,他就是個散打教練。”

這話乍一聽上去倒是天衣無縫,有幾分道理。

可顧寒煜依舊不相信。

“那為什麼不敢給我看?”

“它就是個保胎針,況且我們醫院有規定,所有藥品絕對不能脫離視線,我這也是怕擔責任!”

她的話說的在情在理,就連病床上的江果果也忍不住蹙起眉心。

“寒煜,會不會真的是誤會?”

顧寒煜沒有回答,只是垂眸,冷冷的看著地板上不斷痛苦蠕動的護士。

“是不是誤會,一查便知,如果是誤會,我會道歉,補償你的醫藥費,如果不是……”

後面的話顧寒煜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不論這女人是誰派來的,但凡能被派出來執行任務,腦子裡都不會裝的是漿糊。

自己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她就是再傻,也應該知道怎麼做選擇。

很快,護士被人帶走。

到走廊上時,還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動。

不過這些顧寒煜都不在意,他立即轉身走到病床旁,滿臉關切。

“果果,她有沒有傷到你?”

江果果搖了搖頭,心中不自覺的後怕。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還沒反應過來。

可顧寒煜這麼一問,瞬間讓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竟然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我…我是不是差那麼一點就要害死咱們的孩子……”

顧寒煜見她這副樣子心疼不已,沉著臉坐在床邊,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別怕,剛才的事情只是個意外而已。”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幕後的人,讓他付出代價!”

顧寒煜雙目陰鷙發紅,連帶著周身的氣息都越來越冷。

江果果也察覺到這一點。

可她並不覺得害怕,反而十分安心,依賴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委屈巴巴。

“你能不能不要出去了?我一個人真的很害怕……我怕再有人來傷害咱們的孩子。”

懷裡的小女人之前不是沒有跟他放過軟,可卻沒有像這一次這般慌張。

顧寒煜忍不住嘆息一聲,低頭輕輕吻在她的額頭上。

“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我們的孩子。”

而他心裡,已經塞滿了仇恨。

能來害江果果的,除了戰清宏,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