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長風已經追來,問道:“宋娘子、元寶,到底發生何事了?”

元寶將來龍去脈告知,長風頓時怒氣沖天,握著拳頭砸在手心上:“早知就不將宋娘子攔下,好生教訓那悍婦一番,出口惡氣。”

“長風,近來恐怕要麻煩你在鎮上與我們母子尋個落腳地。不用太大夠住便可,租金之類的我自行解決,還有莫要告訴你家主子。”宋淺是怕姬長夜得知此事後,替自己尋處宅院還不肯收下租金。自己不想欠著人情債,所以這自然不能讓姬長夜知曉。

“放心吧宋娘子,此事交與我定然沒問題。”長風雖嘴上應答著,心裡卻盤算著要是姬長夜知曉,他會如何做才能打動宋淺的心。

宋淺輕嘆口氣,望著玩樂的二人。

但願一切順遂。

入夜,長風在宋淺與元寶睡下後才回了姬長夜的府邸。

他本想明日一早再將發生的事告知姬長夜,不想見書房還明著燈,就試探的敲響門:“爺。”

“進。”

姬長夜置下毛筆,見長風這麼晚前來便詢問起緣由。

長風將今日所發生的事告知了姬長夜,還憤懣不平道:“爺,既然宋娘子都開口了要在鎮裡找處宅院,您看……”

您主動送一座出去!

長風滿懷期待的看著姬長夜抬起眼眸,以為他終於懂得如何做了,不想姬長夜思慮片刻後開口道:“那你就去替她尋上一處。”

為什麼您就是不開竅啊!

“爺,屬下的意思是您名下的宅院那般多,挑出一套與宋娘子住著,這般您不也有由子多同元寶和宋娘子相處?”

聽著長風的話,姬長夜覺得有幾分道理,回應道:“既然如此,便將城東那套院子與他們母子二人。”城東的宅子離著鋪子近不說,也不華貴,能叫宋淺看不出端倪來。

長風歡喜的應下離開。

照著這個趨勢下去,將宋娘子與元寶接過門便不是久遠的事了!

次日宋淺早早醒來,來到院子便見石雷挑著兩桶水回來。

驚訝之餘,宋淺忙推開門讓石雷進來放下水桶。

“多謝石大哥,總是麻煩你。”

石雷接過毛巾來擦乾淨汗水,憨厚的一笑回應:“宋娘子言重了,你自己挑水也不方便,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只是這般日日勞煩石大哥,我心底也過意不去啊。”這石雷與她們無親無恩的,總是這般讓他來乾重活,宋淺總覺得佔了便宜。

一番思慮下,宋淺回了裡屋,出來時手中多了個荷包。正當石雷疑惑時,宋淺將荷包遞來說道:“若是石大哥不嫌棄,便收下這些。”荷包裡是銅板,石雷當下明白,宋淺這般是要付他工錢。

“宋娘子這是做什麼?石某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哪能安心收下這些?”石雷推脫著,將荷包塞回宋淺手中。

“石大哥這般才是叫我不心安,若是你不收下日後便不必來了。”宋淺不能平白受著石雷的好,讓他誤會什麼,就此言語威脅著。

石雷果真心急起來,忙收下荷包,生怕明日宋淺真的不讓他來了。

“石大哥留下來吃早飯吧,我做了粥和包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說著宋淺便進了屋忙活起來。

看著她單薄的身影,石雷只覺得心疼。昨日的事他也聽說了,不禁有些內疚是自己與她添了麻煩,可是她從來不抱怨。石雷透過與宋淺這段時間的接觸,對她的為人心知肚明,若是沒這些子事敗壞了她的名聲,她也不至於被拖累,活在風言風語中。

在宋淺家裡吃過早飯後,石雷就去了家裡。石母正在餵雞,見石雷回來便上前嗔怪道:“這清早的你去哪裡了?水也不挑,柴也不砍!”

石雷並未出言反駁,只是將宋淺給他的工錢交給了石母,石母頓時喜笑顏開:“兒啊,這是哪來的?”

石雷將去宋淺家做活,她付給他工錢的事告知了石母。

石母掂量著荷包,不禁沾沾自喜說道:“不想這宋娘子如此大方,看來當初為娘讓你多與她相處是對的。照這般下去,她遲早是你的人。兒啊,這樣下去你不能光幹活啊,怎麼著也得……若是事成了,你我母子的好日子可就不遠了。”

石雷見石母這般算計,不禁皺起眉頭。

起初他的確是照著石母的挑唆才接近宋淺,可經過這段時日的相知,他似乎對宋淺生出了幾分真心,不禁開始排斥起石母的心思。

見自家兒子不應,石母猜出了他的心思,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點著他的額頭,囑咐道:“你難不成對那宋娘子動了真心?兒啊,細想想若不是她那點子本事,你覺得這等子賤婦配得上你嗎?你可別動了錯心思,讓為娘失望。”

她石家世代清清白白,若不是看重宋淺那點錢財與本事,怎麼會允許一個與人勾結的娼婦進門?

聽到石母侮辱宋淺,石雷頓時不悅道:“母親!宋娘子她人很好,絕非傳言那般。”

“無風不起浪!若她做不來那事,誰會有心思汙衊她?我的傻兒子,你啊,是被那小娘子迷了心竅了!”

聽到石母的話,石雷頓時怔楞住。

石母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的確是無風不起浪,若宋淺沒做過這些事,那些人縱然捅破了天也汙衊不到她半分。

是他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是,母親,我明白了。”

“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石母見自家兒子開了竅也就放下心來,隨後捧著荷包滿臉笑意的拉著石雷回了屋。

次日,依照著石母的囑託,石雷照常去了宋淺的草房。

臨近草房,石雷便見著一個陌生的面孔在宋淺的院子外走過,還不停的往裡張望,十分奇怪。這不是村子裡的人,石雷頓時升起幾分警惕。而那人也在見了石雷後快步離開,似乎在害怕什麼。

見宋淺出來,石雷忙將此事告知:“宋娘子,我剛在你家院子外發現個可疑的人,他總是往裡面張望,像是在找什麼。”

聽聞此事,宋淺也是一驚,但是轉念想到前幾日長風提起過會派人替他來守著她與元寶,許是長風的人。

就此宋淺並未多想,還安慰著石雷,讓他不必過於警惕。有了宋淺的這些話,石雷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心裡還泛著嘀咕。

送走了石雷後,宋淺帶著元寶去了鎮上的鋪子裡。今日的生意不錯,早早關門後,宋淺還要去看宅院。

前幾日,她看上一處不錯的院子。與東家都敲定了租金與時日,今日去正是交房。

不想東家竟將她趕了出來,還說道:“娘子啊,你走吧。這處院子我不租了,你且另尋他處吧。”說完便關緊了大門。

事發突然,宋淺也問不到緣由只能作罷,自認倒黴。本以為只是意外,不想接下來接二連三的事讓宋淺察覺了端倪。

“這院子不會租給你的,你就別為難我了,趁早離去也免得你我二人丟了臉面。”又一個東家將宋淺掃地出門,同樣也沒有任何緣由。她又不是瘟神,怎麼一個個都這般?

元寶拉了拉宋淺的衣袖問道:“孃親,為什麼伯伯們要將我們趕出來?”

宋淺正準備向元寶解釋時,視線裡突然闖入個奇怪的身影,對方在被發現後匆匆離開。宋淺忙抱起元寶追了上去,不成想還是跟丟了,看著街市上熙攘的人群,宋淺直覺得對方的衣物十分眼熟。

與長風的衣物十分相像!難不成是姬長夜手下的人?若是如此,那她這段時間屢屢碰壁,便是姬長夜在幕後操控!

想到此處,宋淺不禁氣憤起來。

長風去了鋪子,剛踏入門檻裡便覺得今日的氣氛不對勁,好似有幾把冷箭對著自己。

“宋娘子,這是發生何事了?”宋淺這眼神好似要將他活剮了一般,可是他也記不得自己何事惹到她了。

元寶同情的瞥了一眼長風,卻不敢出聲告知他緣由,只是默不作聲的在一旁玩耍。

宋淺深呼一口氣,強壓著怒氣:“前幾日我託你與我找處宅院,想必你將此事告知了你家主子吧?”

長風不禁一驚,還想辯解,可是見宋淺神色嚴肅帶有幾分怒氣,也就不敢有所隱瞞,承認道:“宋娘子你聽我解釋,我也是為了您好啊,想著我家主子財大權大……”

能替您尋個好住處。

可還未等他說完,宋淺便打斷道:“所以你家主子便仗著有權有勢耍我?四處阻攔我做事。你家主子對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為所欲為,過多插手我的生活,不尊重我。”

她本以為姬長夜是何等體面人,不想也能做出這等子事,好叫她吃驚與憤怒。

長風聽此只覺得奇怪,自家主子不是答應要將城東那處宅院送與宋娘子嗎?怎麼會做出這些事?

但如今的宋淺正在氣頭上,長風根本解釋不得半句。

“還要勞煩你告訴你家主子,我的事我能處理好,希望他不要過多插手。”宋淺說罷便要起身離開。

長風認為姬長夜這般做定是另有隱情,便忙替姬長夜辯解道:“宋娘子,我家主子沒準只是擔憂您同元寶的安全,擔心您被那些人誆騙。我家主子對您如何,您也是知道的,怎麼會做對不起您的事呢?”

雖說姬長夜對她和元寶的確不錯,但是他也不能屢次三番的干涉自己的生活,他這已經是越界了。

聽著長風的解釋,宋淺的神色更加不悅,也不再理會長風,轉身去了後院。

元寶這才走來長風身旁,安慰他道:“長風伯伯,今日孃親動了大怒,還是不要招惹她為好。”

長風欲哭無淚,他也不發生了何事便受此無妄之災,今日著實倒黴了些。

就此長風回到府邸後,便直奔向姬長夜的書房,打算將此事問清楚。

“這般不穩重,發生何事了?”見長風莽撞的闖進來,姬長夜微微皺起眉頭,卻也未責怪長風。

因為他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