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長風擔憂宋淺回去的路上會出事,所以說道:“宋娘子,此事我回去會與我家爺商量,若是想出什麼對策就來告訴你。天色已晚,宋娘子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

“你也是,快回去吧。”宋淺知曉怎麼規勸長風,他都不會聽自己的,所以索性不再推脫。

目送長風的背影遠去,宋淺也上了馬車。

回到鋪子時,不見元寶和和宇錦的身影,宋淺心中一驚,忙出聲喚二人:“元寶!”

後院傳來動靜,宋淺聞聲前去,推開後院的門便見二人正追著一隻雞,不遠處的草籠被踢翻外地。

這是宋淺買來打算燉雞湯的,不知發生了什麼竟變成現在的這般境地。

元寶先發現了宋淺,卻無暇顧及,指著被逼到牆角的雞說:“阿錦!抓住它!”

和宇錦聞聲撲了上去,雖然撞到了牆上卻幸運地抓住了。

“哎呦!”和宇錦緊緊地抱著雞,坐起來吃痛的哀嚎著。

宋淺和元寶忙上前檢視,雞被重新關進了草籠,而和宇錦被二人扶起坐到椅子上。

“發生什麼了?”宋淺邊替和宇錦上藥,邊詢問事情的經過。

知道原是元寶要餵雞吃小米,不想弄壞了草籠,和宇錦回來看見就幫忙抓,這才出現了宋淺回來時看見的一幕。

“跑了就跑了罷,若是你們受傷出了事該怎麼辦?豈不是得不償失。”宋淺收起藥,又心疼又無奈的看著二人。

和宇錦偷偷瞥向元寶說道:“這幸虧是我回來了,不然憑著元寶才容易受傷。”

元寶這才反應過來,彆扭的垂下頭,小聲地說道:“謝謝你。”

雖然頭上和身上很疼,但令和宇錦開心的是,元寶終於肯理會他並且又喚了他聲“阿錦”。

宋淺此時也忘卻了和宇錦的身份,起身說道:“元寶,你帶阿錦去休息。我這就去做飯,給你們燉雞湯喝。”

突然憶起什麼,宋淺忙改口:“王爺……”

和宇錦已經被元寶扶起,聞此擺手道:“還是叫我阿錦吧,我本就是隱瞞身份前來此處的,所以在這裡沒有王爺。你這麼叫,豈不是將我們那幾日的情分散盡了?”

本來他也不適應捨去王爺的身份,但經過多日的相處,才覺得用阿錦的身份與他們相處來最好。

元寶饒有所思的望著和宇錦,最終喜笑顏開:“阿錦!還是這麼叫你好。”

見二人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宋淺也沒再說什麼。目送著二人離開,這才頭疼起怎麼處理雞。

將雞處理乾淨後,宋淺來到廚房。

望著那慢煨的小火,她不禁愣神起來。

長風說的那些話彷彿還回響在耳畔,她對姬長夜究竟是什麼想法?

記起他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姬長夜的確每次都在為她著想,幫助她。

有時恍惚間,自己也對他心存異樣。

是不是可以說自己對他動心了?

想到這裡,宋淺心驚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懊悔自己怎麼會想到這裡。

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小鎮上的村婦,還帶著一個半大孩子,怎麼能斗膽和當朝權勢滔天的攝政王有關係?

況且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因為意外回去,所以不能在這裡多留牽連。而且她的思想前衛,與姬長夜很多地方都難以磨合,是一定的隱患。

所以綜合種種,宋淺都要對姬長夜敬而遠之,撇清關係才能保自己和元寶的平安。

打消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後,宋淺才想起灶火上還燉著雞湯,忙上前檢視。好在並未出差錯,味道十分鮮美。

入夜,長風才陪同著姬長夜乘坐馬車回到了宅院中。此時宋淺和元寶還有和宇錦已經安睡,為了不吵醒三人,他們動作很輕的回了房。

得了空閒,長風才將宋淺的事告訴姬長夜說:“爺,這曾康安想讓宋娘子日後繼續給趙小姐做吃食。但是宋娘子擔憂,有人會存心在吃食裡做手腳,那時找不到兇手,一切罪名都會落在她頭上。這謀害皇親國戚可是重罪,若是憑宋娘子一人可是難以對付。”

聽聞長風的話,姬長夜並沒有吃驚,好像一開始就已經猜到了。

思索了片刻後,姬長夜給出了對策:“此事若是拒絕難免引起他們的不滿,宋娘子也會受到牽連,既然已經答應下來就只能照做。這樣,你去告訴宋娘子,讓她日後給趙流音做吃食也給我送來一份一模一樣的。”

既然他們吃的東西是一樣的,但是姬長夜沒有事情,反倒是趙流音出了事,就說明是有人有意加害趙流音,卻和宋淺沒有關係。

長風領會的點了點頭。

又聽姬長夜繼續說道:“但此事不能讓趙流音和其他人知曉,免得他們再動什麼歪心思。明日,你就將這些告訴宋娘子。”

“是,爺。”長風領命後就準備離開,讓姬長夜好生休息。可是想到了什麼後,他又折返回來,欲言又止的看著姬長夜。

見他還不曾離開,姬長夜以為他有什麼事,便說道:“若是有什麼話,說出來便好,不必這麼遮遮掩掩。”

長風定了定心神,大著膽子說:“爺,今日我詢問宋娘子對您是不是有意……”

聞此,姬長夜停滯片刻忙開口道:“你問她這些做什麼?”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裡還是期待著宋淺說了什麼。

猜出他的心思後,長風繼續說:“看宋娘子的模樣,是承認了。不過你們二人都不曾挑明,這樣下去終究會錯過。所以爺,屬下的建議就是您先表明心意,畢竟宋娘子是女人家,這種事情難以啟齒……”

長風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手舞足蹈。

姬長夜聞此,不知為何由生些不好意思,忙打斷長風:“你都在胡說什麼?趕緊離開,我要休息了。”

說罷,便將人趕了出去。

長風看著緊閉的木門,十分欣慰姬長夜的反應,看來他也是間接承認這件事了。

次日,宋淺從房中出來便見長風的身影在院中徘徊。

“宋娘子!”長風望見宋淺後,急忙上前來。

聞他語氣中的焦急,宋淺便問:“出什麼事了?你這麼著急。”

長風將昨夜與姬長夜商量的對策告知宋淺:“我家爺讓您將做給趙小姐的吃食也送一份給他,這樣有心人想做什麼都很難得逞。”

宋淺有些驚訝姬長夜真的為自己想出對策,但是她沒有任何理由去麻煩他為自己勞神傷身。

“謝謝王爺的好意,可是這件事本就與你們沒有關係,怎麼敢勞煩你們?”

長風見她擔心這擔心那,十分的無奈,開口安慰道:“宋娘子,你想這麼多幹什麼?我家爺心甘情願為您想辦法,您不必推辭。況且眼下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不然您說出一個更好的對策,我這就去告訴我家爺,讓他不插手管這件事,您說吧。”

說罷,長風瞥向宋淺。

這讓宋淺犯了難,長風說的不錯。眼下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不然她自己難以應對。

一番思想的爭鬥下,宋淺打算接受姬長夜的幫助,便說:“你說的不錯,如此只能麻煩王爺和你了,請你替我向王爺道謝。”

長風這才滿心歡喜的回去覆命。

而宋淺則是去了廚房,畢竟還要將今早的吃食送去給趙流音,不可耽擱。

忙碌一番後,宋淺做好了吃食。與此同時,曾康安派來取餐的人也到了宅院外。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宋淺折返回廚房,端著一模一樣的吃食去了姬長夜的房外。

準備敲門的手停滯下來,宋淺糾結著要不要敲響,見到他後又該說什麼。

最終,宋淺將餐盤放下,敲響門後轉身離去,沒有片刻停留。

這麼多時日來,她還是難以直面姬長夜。

屋內的長風聽聞動靜,前去推開房門,看見了放在門口的東西。

“爺,宋娘子將吃食送來了。”

聞此,姬長夜抬首,內心很是期待。

長風放下餐盤,將蓋在上面的蓋子拿開,幾道色香味俱全的吃食映入眼簾。

時蔬蝦仁粥、燒麥、水煮蛋、涼拌黃瓜還有時令水果。

“早知道讓宋娘子再多做一份了。”長風對著這些已經是垂涎欲滴,小聲地嘟囔著。

姬長夜聽聞他的話,也經不住美食的誘惑,迫不及待的享用起來。

長風心想著,哪個不長眼的會在在這裡下毒,不是暴殄天物嗎?

與此同時,曾康安收下的人已經將吃食送去了趙流音所在的宅院中。

“小姐,東西送來了。”紅音將下人趕出去後,走到趙流音身旁說道。

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趙流音不禁心煩。

她的確有意在吃食裡動手腳,藉此來陷害宋淺,可是宋淺有姬長夜護著,自己不能明目張膽的做什麼,不然會惹怒姬長夜。

清楚趙流音所想什麼,紅音出了主意:“小姐,我們不能明面做什麼,但不代表別人不可以啊。”

若是她自己表現出宋淺的吃食有問題,旁人定會不相信。但是要是旁人去說,自己只管做個受害者,就會很有說服力。

想到這裡,趙流音已經有了對策說道:“你先將宋淺送來的吃食放置別的屋去,切記別讓人看見。再去把安詩雙請來,等她到來,你就把吃食送過來,記住了嗎?”

“奴婢記下了,奴婢這就去辦。”

紅音不敢耽擱,拜退後忙去叫來安詩雙。一路上還四處張望,生怕被別人發現了行蹤。

鶯兒扶著安詩雙下了馬車,看著氣派的宅院,安詩雙不滿道:“她倒是好大的陣仗。”

她自己是安家嫡女,而趙流音不過是永安侯庶女,論身份自己比她尊貴不少,憑什麼她要住那寒酸客棧?而趙流音能住在這裡。

“小姐,趙小姐是奉太后懿旨前來的,縣令定然不敢怠慢。”鶯兒怕安詩雙一時衝動得罪了趙流音,忙說道。

“我當然知道,用的著你說?”安詩雙不悅的瞥向鶯兒,隨後在紅音的引領下踏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