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見此,除了趙流音臉色僵硬外,都十分的吃驚,但都隱沒在心底。

暗暗腹誹著,這宋淺和姬長夜竟然看著這般熟絡?畢竟這裡最大的知府都沒有得到姬長夜的注意,一個小鎮子的掌櫃的就有這種待遇,怎麼想都知道兩人關係匪淺。

就此伏荷和吳和宜望向宋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蒙上幾分尊重,尤其是伏荷。

宋淺趁著旁人不注意,急忙遞了個眼神過去,似乎是在問他怎麼會有興趣出現在這裡?

但是姬長夜的眼神卻讓宋淺猜不透他什麼意思。

其實姬長夜在得到長風的來信後不止止是想來湊熱鬧,更多的是知道宋淺在這裡肯定不順利,就想著借自己王爺的身份給她撐撐腰長長面子,讓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後悔都來不及。

可宋淺不明白他的所想,雖然不想讓姬長夜來參與這件事情,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止,就只能順其自然。

唯一能求的就是別再出什麼差錯。

見宋淺露出妥協的神色,姬長夜和長風便鬆了口氣,心安理得的留了下來。

因為姬長夜的身份特殊,所以在場的人都忌憚著。就連焦正青也是小心翼翼的側開身子,想讓姬長夜上前一併鑑賞。

而伏荷此時就算是對子桑川的畫多麼感興趣,卻也不敢輕易前去,生怕擾了姬長夜。

「本王對這些不懂,比不上先生,就不獻醜了。還是請先生好生看看,這畫作的真偽。」姬長夜對自己的能力一清二楚,自然不會為了凸顯自己的身份就不懂裝懂,他直言完便坐到了就近的一把椅子上,模樣看起來真的是想等著聽結果。

焦正青也不推脫,繼續將視線落在畫作上。

吳和宜此時滿懷笑意的恭敬走上前來,將一盞茶呈與姬長夜道:「王爺大駕光臨,使屬下的院子蓬蓽生輝,請王爺用茶。」

他身後的小妾此時正扭著身姿,滿臉羞澀的望著姬長夜,不小心對視上時,還紅了臉垂下頭去,模樣十分的嬌滴。

姬長夜頓時覺得身上不寒而慄,急忙挪開視線,生怕多看幾眼自己就會舊疾復發。

又看到吳和宜有些諂媚的表情,姬長夜便將這幾處不滿一併旁敲側擊的說了出來:「有些心思還是放在造福百姓,恪守本職上為好。至於這些,本王受不來也受不起。還有,身份品行不正的人還是別輕易帶出來,到時候丟的還是你知府的見面,記住了嗎?」

說完,他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小妾的方向。

吳和宜呈茶盞的動作一僵,心中自然猜到了姬長夜話中的意思,尷尬的將茶盞放下後,他心虛的灰溜溜的退到了一旁。

小妾剛想湊上來就被眼神警告嚇了回去,雖然心有不滿卻又不敢說什麼,只能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又讓吳和宜心生盪漾,將她拉到旁處哄了起來。

伏荷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奈何還有這麼多人在場,她沒辦法做什麼。

焦正青很快便將此畫鑑賞了出來。

他看向眾人捋著自己的鬍子說:「此畫的的確確是桑川兄的親筆。」此話一出,原本因為小妾爭寵的事情而生氣的伏荷頓時喜笑顏開,寶貝似的上前撫摸著畫軸,她也有了子桑川大師的畫作,傳出去肯定讓他人羨慕。

一旁默不作聲的趙流音握緊了紅音的手,心也隨著焦正青那番話畢後跌入了谷底。不過好在現在所有人心思不在她身上,沒有嘲笑她的班門弄斧,丟盡了臉面。

可是這時想不起來,不代表過會兒會不會響起來,趙流音又擔憂起來。但是她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的話肯定會驚動其他人,到時候無疑是把自己往火坑裡跳,不

走的話,她可不留在這裡丟人。

「先生,您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聽到宛秋這麼問,焦正青頓時得意起來,還有幾分玩笑意味的回答:「宋掌櫃的手藝整個鎮子都是清楚的,我和桑川兄認識多年,知道他肯定是宋掌櫃的手藝和美食所折服,才會心甘情願的送出這幅畫來。」

聽到這裡,宋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但是事實的確是這樣。

姬長夜聞此並不意外,反而是鬆了口氣,因為宋淺很聰明知道用自己擅長的手藝折服子桑川。

他沒有想錯什麼。

伏荷又仔細得考究起畫來,知道了這是子桑川送給宋淺的時候就知道這畫中惟妙惟俏、身姿搖曳的人正是宋娘子。

她剛想驚呼說出來和宋淺套套近乎,能在姬長夜面前表現一番但是她卻欲言又止。

隨後伏荷視線落在了從始至終和宋淺對著幹的趙流音身上,她猜到是趙流音和宋淺不對付,而趙流音有些忌憚姬長夜,若是兩人有了衝突,姬長夜肯定站在宋淺這邊,於是她有了心計。

她的話四處透露著討好宋淺的意味,「臣婦就知道宋掌櫃的豪爽,絕對不會拿仿畫示人。想著大抵是有人嫉妒,才汙衊宋掌櫃的這幅畫是假的,這太過是搬弄是非了。還望今天的事情,宋掌櫃的千萬別往心裡去。」

雖然話中沒有提到趙流音,但是剛才和自己丫鬟紅音一唱一和暗示宋淺這幅畫是假的,正是她們,知道事情原委的人自然心知肚明。

趙流音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她不能接話,否則就在姬長夜面前坐實了自己針對宋淺的事情,所以臉色難看至極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宛秋見此熱鬧唇角微微勾起,上前一步挽上了宋淺的胳膊說道:「宋掌櫃的可不是那般人,再說了與那種善妒,滿嘴空口無憑的人計較也是自降身價。是不是啊,宋掌櫃的。」

宋淺本以為確定這畫是真的,讓伏荷知道自己並沒有誆騙她便好,沒想到她們還能說出這些話。

本著不想惹麻煩的宋淺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姬長夜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大抵也才出了些發生了什麼。他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站在角落的趙流音和紅音身上,對方頓時心驚,心虛的挪開視線。

吳和宜將下人叫來說道:「去備下午膳,將我存的那幾罈好酒取來。」

既然姬長夜在這裡,他必然要伺候好了,不然傳出去該說他小氣,怠慢了姬長夜,肯定惹人笑話。

下人應下後急忙去辦。

小妾又扯了扯吳和宜的衣袖,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老爺,您不是說要帶我去酒樓吃飯嗎?」

吳和宜被這聲音化了心,寵溺的拍了拍她的手回應:「等把王爺伺候好了,我就帶著你去。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行不行?」

小妾有些不情願的扭了扭身子。

兩人的動作旁人並沒有看到,卻讓伏荷看的一清二楚。她的臉色沉了下來,知道姬長夜並沒有注意後,便邁步來到兩個人面前。

小妾見伏荷前來頓時老實下來,吳和宜卻不怕她,也許是有些不滿她打擾了他們二人,語氣冷漠的問道:「夫人,你有什麼事情嗎?不在那裡陪著王爺,來這裡做什麼?」

伏荷強壓著怒氣,時刻注意著姬長夜的方向,對著吳和宜道:「老爺,您還知道王爺在這裡,讓我一個婦人左右候著這合體統嗎?您難道不知道嗎?只要您把王爺伺候好了,將來的仕途還有什麼難的?」看書菈

他當真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竅,居然拎不起這點利弊,伏荷不禁無奈嘆氣,很是恨鐵不成鋼。

很快伏荷又看向小妾,語氣裡充滿了當家

主母的風範,警告著說:「你是老爺的妾室,應該待在院子裡,而不是四處招搖,尤其還大著膽子到王爺面前,這若是在帝京,夠將你浸豬籠幾回?」

話音落下,小妾就紅了眼眶。

模樣楚楚可憐,瞬間讓吳和宜心疼不已,彼時的他也忘了姬長夜還在場,一心的想要為小妾討回公道,於是語氣提起來怒斥伏荷道:「她是我帶來的,你怎麼不教訓我?在我面前,還輪不到你一個婦人說三道四,你若是再如此囂張跋扈,我就休了你。」

「你……」伏荷被這話震驚的在原地僵住。

她沒有想到吳和宜竟然這麼不知分寸,自己是為了他的將來和在王爺面前的面子著想,不想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還因為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妾要揚言休了自己。

伏荷頓時覺得心口作痛,半句話說不出來。

動靜引來了這邊人的注意,宋淺微微探身看去,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

「這是怎麼了?」姬長夜剛想上前問清楚,就被宋淺攔了下來。

隨後聽到她低聲的說:「王爺,這是他們的家事,我們還是不要過多摻和了。」而且依照著伏荷的性格,應該也不想這種事情被大家知道。

姬長夜微微凝眉,聽從了宋淺的話。

但是就讓她們在那裡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宋淺將元寶拉到了長風身旁,讓他幫忙照料著,自己則是向伏荷走去。

「夫人,這眼看著就要到午時了,王爺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千萬別怠慢了,還是吩咐底下人準備午膳吧。」宋淺將伏荷拉到旁處幾步說著。

她的眼神掃過還有些得意的小妾,略有些警告和壓制性的意味頓時滅了小妾囂張的氣焰,讓她不禁退後幾步低下頭不敢造次。

既然給了臺階下,伏荷自然不會說什麼。

而吳和宜急於表現自己,上前諂媚的笑著道:「宋掌櫃的不用擔心,此時本知府已經想到了。早就吩咐了下人去準備,就請王爺和宋掌櫃的移步。」

「還是勞煩了吳知府。」姬長夜前來說著。

吳和宜滿臉笑意的恭敬跟在姬長夜身後,討好的說:「不麻煩不麻煩,王爺言重了,能為王爺做什麼是下官的榮幸,只要王爺不嫌棄便好。」

如此,眾人便移步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