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黃清若屬於膽子大的人,也委實驚了一下。

“誰?”她問。

人影立在走廊盡頭的窗前映著外面慘淡的月光,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有些怪異。

黃清若又往前走了幾步,一路開燈,這才看清楚,這“人影”不是人,而是穿了件袈裟戴了頂王冠的骷髏架子,也就是人體骨骼標本。

她認得這標本,梁晉東以前買來作為古董藝術品收藏的真人骨骼,據說從醫科大學廢棄的教學用具裡收購的。

只是這骨骼標本當年不放這裡。不知道為什麼換了位置,好像故意擱著嚇人的。

她也認得骨骼標本身上的這套裝備,同樣出自梁晉東的收藏品。

不過樑晉東真正收藏的是一尊地藏王菩薩的雕像。袈裟和頭冠,還有一柄眼下沒有的錫杖,全是梁晉東曾經為雕像定製的,應該穿在雕像的身上才對。

一棟死過人、閒置在半山腰的空蕩蕩的別墅,大晚上的,外面的風還鬼哭狼嚎般地呼呼亂吹,面前又有骷髏架子助興,一般人多半不敢住。

黃清若仍舊住了下來,住她從前在這個家裡的臥室。

她的時差還沒倒過來,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梁澍給她打電話,確認她是否還安然無恙的活著。

“嗯,活著,活得好好的。”黃清若拉開厚實的窗簾。

今天外面的太陽很好,敞亮的天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灑滿全屋,陽氣十足,一點不見夜裡的陰森森。

“不過你一個小時內沒來接我去吃飯的話,我可能就要成餓死鬼了。”她又說。

梁澍籲一口氣:“都能開玩笑,說明你真沒事。”

冰箱裡什麼都沒有,黃清若順便採購了一番。

梁澍細心地問她要不要再添置些生活用品。

黃清若說不用:“……住個幾天就走了。”

“走?走去哪兒?”梁澍對她的安排一無所知,“你找到新住所了?”

“嗯。”黃清若還是拿了盒牙膏放入購物車,“霖江大學的教職工宿舍。”

梁澍意外:“為什麼是霖江大學,不是霖江博物院?”

她跟著二叔公幹的就是文物修復,在國外的幾年進修的也是西方在修復技法上的高科技技術,如今她回國卻不進博物院,豈非浪費人才?

“我有我的打算。”黃清若如是回應,言簡意賅得儼如敷衍。

後面兩天黃清若在忙的就是入職霖江大學的手續。

入職手續很順利,教職工宿舍的申請卻批覆不下來,理由是宿舍名額一直很緊張,每個學期開始之前就安排好的,如今她的申請卡在不前不後的學期中,得等等看有沒有其他老師空出來。

黃清若並未為難校方。她住不了學校,繼續住梁晉東的半山別墅不是不可以,就是麻煩點,距離學校比較遠。

學校周邊的出租房她查過價格,挺貴的,算了算半個學期住下來的房租,不如拿去買輛便宜的車,也能方便她日後的出行。

拿定主意後她便立即行動,在梁澍的幫助下提了輛價效比高的二手車。

當晚黃清若就自己開著二手車回半山別墅。

洗澡期間,她不小心把換洗衣物掉地上弄溼了,她又只准備了毛巾沒有浴巾,想著反正也沒其他人,所以離開衛生間的時候她就光著身子。

怎料一開啟門出去,她就看見了梁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