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黃清若會反擊,馮筱盡顯難以置信。

頃刻馮筱尖叫,比早上尖叫得還淒厲,瘋了一般地撕打黃清若:“都怪你!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害我的!你害慘我!”

黃清若聽明白了,馮筱這是把被梁禹糟蹋了的氣,撒在了她的身上。

鬧出的動靜不小,落在賓客眼中可全是笑話,梁家丟不起這個臉,就近的幾位梁姓子弟第一時間上前拉架,也很快通知了馮錦華,馮錦華迅速將馮筱帶離宴廳。

最後剩黃清若一個人還站在角落裡,頭髮絲滴著酒液從她的衣領滑了些進她的胸口,透心涼,手背上是馮筱的指甲留下的抓痕,狼狽不堪。

她的狼狽顯然取悅了梁京白,黃清若又一次望出去時,看到走廊上欣賞完整出好戲的梁京白嘴角挑出絲譏誚,繼而他漠然走人。

“姑奶奶,我的天,你怎麼弄成這樣?”梁澍急匆匆找來。

黃清若不甚在意地抬起袖口抹一下臉:“走吧,送我回去。”

昨天梁澍去機場接她,問過她有住處沒,她說有,梁澍以為她提前租好了房子,結果現在一問她地址,發現她要回的地方是……

“梁京白能讓你進門?”梁澍懷疑她的腦子被馮筱打壞了。

黃清若剛用梁澍給她的創可貼遮住手背的抓痕:“你不是告訴我,梁京白這兩年都住山上的寺廟裡?而且梁伯伯當年死在裡頭之後,房子就已經被閒置了。空著也是空著。”

“是,是這樣的,但——”

“那房子有我的份。”黃清若又抽紙巾擦拭酒液。

梁晉東和她母親黃薇雖然沒領結婚證,但那些年兩人對外預設夫妻關係,梁晉東的遺囑裡還把黃清若也捎上了。

遺囑有她的份,黃清若都意外。也正因為遺囑有她的份,梁晉東的其他孩子愈發痛恨黃清若。

“行,你都不怕麻煩,我還能再說什麼?”

話是如此,等把黃清若送抵目的地,臨別前,梁澍到底又說一句:“如果你在這裡住不下去,記得聯絡我。”

講完梁澍就虛虛抽他自己一嘴巴子:“我多管什麼閒事啊我,你再睡大街我也不該理你!”

如果不是他“再”字的提醒,黃清若快忘了,梁晉東剛去世那會兒,她就是連夜被趕出梁家的門。

“謝謝。”黃清若淺淡一笑。

她很少笑,梁澍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姑奶奶你別這樣,大晚上的我瘮得慌。你也別擱這兒吹冷風了趕緊進去吧。”

目送了梁澍的車尾燈的消失,黃清若才拖著行李箱,走進眼前這棟此時此刻黑黢黢的半山別墅。

如她所料,密碼沒改過,黃清若很順利地透過了大鐵門,不多時又順利地開啟了入戶門。

憑藉記憶摸到按鈕,摁下。

頓時燈火通明。

家居擺設都還和以前一模一樣。和她預想不同的是,目之所及非常地乾淨整潔,並未處處蒙塵。可看過去又確實是很久沒人居住的樣子。估摸著定期有保潔前來打掃。

穿過客廳,黃清若上樓。

少了人氣的大豪宅空蕩得很,她走路都彷彿有回聲。

猝不及防地,一道人影出現在她的視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