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這種呼吸困難的窒息感。

他這樣子掐她,她並不陌生,以前他也偶爾這樣,尤其是在兩人交往密切那陣子的床笫之間。

不過在床笫之間時這樣,是因為他發現這樣她的興致會比較高一些,她也比較享受。

呼吸困難的緣故在於他雖然沒有使大力,但他往上提了她,致使黃清若被迫仰頭。

她如果要讓自己舒服點,應該踮起腳。

黃清若沒踮,鉚著那口氣,用冰冷的眼神回睨他。

梁京白問是問了馬來人,實際上他認為馬來人告訴她的可能性非常小,甚至他判斷那個馬來人根本不清楚這件事。

他很清楚她最近在到處瞭解那家馬來人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在米國她見過那個女人並且懷疑那個女人是他的生母。

他沒有對她採取什麼措施、阻斷她調查這件事,是因為他覺得無傷大雅。

可現在,她竟然知道了她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她能夠點出「梁冕」,足以說明她確實發現了一點東西。

見她故意往他的虎口越卡越緊,好像巴不得她能被他就這樣掐死似的,她的臉也因為呼吸不暢而開始泛紅,她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大,梁京白終究鬆開了在她脖頸上的桎梏。

黃清若咳了兩聲,不屑地輕哧,嗤笑他並沒有弄死她。

梁京白讀懂她的眼神和表情。

他沒有在意,評價道:「虛張聲勢。」

毫無疑問,他現在比剛才冷靜,冷靜下來之後,他認為她在詐他。黃清若說:「看來你不見棺材不落淚,非要我把證據送到三叔公和梁崇初的面前,你才會相信,我是真的能靠這個讓你丟命。」

「怎樣的證據?」梁京白問,「哪來的證據?」

「你這是想詐我,空手套白狼?」喉嚨還有點難受,黃清若的手摸在自己的脖子上,「梁京白,放下你的高高在上,搞清楚現在的情勢,是我掌握著你的命門。」

「眼下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把我弄死在這裡。我剛剛跟過來的時候沒讓我的警衛隨行,你弄死我之後拋屍拋得好的話,不會有人知道我死了,也不會有人查到你身上。是你滅口的絕佳機會。」

「不過我剛剛也說了,我死了,並不等於就萬事大吉了。恰恰相反,證據會因為我的死,送到三叔公和梁崇初的面前,讓你跟我一起赴黃泉路。」

「所以,你其實只有一個選擇。」

黃清若歇了一口氣,也是故意稍加頓挫,也表示強調,加重語氣:「要想我不洩漏你的秘密,你只能受我的要挾,答應我的條件,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她將這番話的整個過程,梁京白都面無波瀾,好像事不關己。

黃清若更傾向於他並非不在意,而是他慣常地掩飾和偽裝罷了。

他這個人不就一直以來特別能裝?

「答應你什麼條件?你想讓***什麼?要我死?」梁京白問得冷漠,彷彿他並不是感興趣內容,而是純粹地聽一聽,她能可笑到哪種程度。

他這人向來自視過高,大概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愚蠢的,尤其還是她這種不按照他這個「神佛」指點的「迷津」來行事的人,無論她做什麼,必然都是可笑的。

呵。黃清若冷笑:「隨隨便便死了多便宜你?」

隨即她提出:「我要你放棄你的野心,帶著你的人撤出霖江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回來,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永遠不要別再想著圖謀梁家,永遠不要再和梁家有任何聯絡。。」

瞥一眼她上次捅他那一刀的地方,黃清若為他總結:「就當你已經死在外面了。你不是很喜歡閉關?很喜歡易

裝?那就永遠變成另外一個人去苟且偷生。」

看著他的眼睛,黃清若的目光彷彿穿透了面前這副陌生的皮囊,毫無障礙地望進皮囊之下樑京白本人的面貌:「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不僅會讓你的野心破滅,還會讓你的小命都玩完。」

「就這樣?」梁京白回了這三個字。

「看來你覺得很簡單?」黃清若說,「既然覺得簡單,那就儘快給我滾出霖江,滾得越遠越好。」

梁京白倏爾朝她跨近一步。

他周身的氣場非常地鋒利,完全不配適他現在的這副皮囊。

黃清若是完全沒想後退的,但她的身體彷彿自我警報了,為了防護她不被他的氣場吞沒,所以未經她的允許擅自後退了。

顯得好似她膽怯了一般。

在意識到自己後退一步之後,黃清若強行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別再自作主張。

穩穩地定住身形,黃清若不避不讓地迎視梁京白的目光中透出的她所熟悉的他的清薄。

冬日的風從兩人之間細窄的縫隙吹過。

不知這樣對視了多久,黃清若的耳朵裡捕捉到了一些紛沓的腳步和動靜。

梁京白不用望過去就知道,是早課結束了,上完早課的僧人們陸續回僧寮。

黃清若得以聽到梁京白的回應:「給我幾天考慮的時間。」

「你是要用這幾天的時間考慮,還是用著幾天的時間想辦法從我這裡拿走證據?」黃清若識破他的心眼,「梁京白,別浪費時間白費功夫了,就算你真的有神通,被你找到了我手裡的證據,你也不可能銷燬得掉。」

梁京白的眸子微微眯起,露出危險的氣息,又似在琢磨,她為什麼如此篤定。

僧人們的動靜越來越近,黃清若已經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了。

梁京白又提出:「我撤走也需要時間,不可能今天說明天就走。」

黃清若還是不信他的話,換她她也肯定會用盡理由拖延時間的,畢竟總得試一試。

既然他不死心,她便給他死心的時間:「三天,我最多等你三天。三天後的中午十二點之前,你如果還沒滾蛋,你就等著三叔公和梁崇初追殺你。」

梁京白沒說什麼,也沒依舊沒給什麼表情,轉身就往公共僧寮的方向繼續走。

待走出去一段路,梁京白便摸出手機,調取這段時間以來黃清若的行程。

黃清若大多數的行程,他每天都在瞭解。

從最近的往前翻,她這幾天都在文保所。

文保所往前推,就是她又去找梁澍。

她經常找梁澍,不用猜都知道梁澍在替她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