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都辦了些什麼事,他暫時瞧不出貓膩。

而此次黃清若找梁澍之前,剛去了一趟北城回來。

黃清若去北城,不用盯著她的人來跟他彙報,他都能猜到她是去看她和路昂的兒子。

她和路昂的兒子……呵。梁京白的心一瞬間硬如石頭。

無論提起多少次,他的心都能硬如石頭。

而這個她和路昂的兒子,還是他給盡力救下的。

梁京白的臉色進一步冷漠了兩分,迅速略過,繼續往前翻看她的其他行程。

以他對她的瞭解,她肯定是這幾天剛發現的,否則她早就有辦法拿這個威脅他,比如在赤烏里給他留字條。

重新瀏覽過一遍之後,梁京白挑了幾個值得關注的點。

這些關注點並非直接落在黃清若的身上,而是落在梁澍的身上。

比起黃清若,梁澍顯然更好突破。

這段時間除了黃清若的日常,梁澍的日常其實也在梁京白的瞭解範圍之內。

不僅僅是因為他猜到黃清若最信任梁澍,一定會把一些她不方便辦的事情交託給梁澍,也是因為他要幫梁衡保護好家人。

鎖定了梁澍之後,就也需要鎖定梁澍身邊的親人朋友。

梁澍辦事也不完全方便,三叔公那邊也知道他和黃清若的關係很好,所以有了梁禹動不動找茬梁澍。

梁澍的古玩店最近歇業休息,都不開張,圍繞在梁澍身邊的人,數量也就變得不多。

而跟梁澍接觸比較頻繁的,就是那個叫丁渭的了。

丁渭。梁京白可記得這個人。

他喜歡過黃清若。

——黃清若身邊的男人很多,以前有個丁渭,後來出個路昂,如今還有那個馬來人。

冷著臉,梁京白交代手底下的人,把丁渭也給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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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白走開後不到一分鐘,下了早課歸來的僧人們便走了過來。

其中兩位僧人特地加快腳步來到黃清若的跟前,提醒黃清若那裡面不能進去,她已經越界了。

黃清若點點頭,掉頭朝反方向離開。

走著走著,走了不知道多久,黃清若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剛剛心不在焉根本沒看路,現在也不曉得來到了霖梵寺的哪個角落。

她好像迷路了。迷路了,那就迷路了吧。

她暫時沒想找到回去大殿的路。

她也已經沒有力氣了。

從剛剛和梁京白博弈結束分道揚鑣的剎那間,她渾身的氣力就好像被抽乾了。

一路拖著身體才亂晃到這裡的。

原地蹲下身體,黃清若將臉埋在腿上,兩條手臂抱住自己。

不能被三叔公和梁崇初知道梁京白的身世。

不能。

梁京白必須得走。

不走也得走。

他留在霖江圖謀他的野心,就是個禍害。

對他自己是禍害,對別人也是禍害。

他已經害了她、害了路昂,萬一再害到小路隨……

她絕對不允許。

即便如今只有她自己清楚小路隨的生父是誰,即便小路隨待在單家很安全,她也要將全部的可能性扼殺在搖籃裡,不讓它有萌芽的可能性。

衣兜裡的手機已經震動很久了。

早在她還在跟梁京白博弈的時候,她的手機就震過,彼時她無暇理會。

大概因為她一直沒接,所以對方沒繼續打。

現在隔了一陣,又來電話。

黃清若將臉抬起,摸出手機,接起

來。

來電的人是柯偉豪。

柯偉豪問她人在哪裡,他說他找她好久了,不明白怎麼他打了個電話的功夫一回頭就不見她了,哪哪兒都不見,她的手機還無人接聽。

黃清若反問他人在哪裡,她過去和他匯合。

柯偉豪聽著她的聲音不太對勁:「你怎麼了?」

「沒怎麼了。」黃清若重新問,「你在哪裡?」

柯偉豪說還是回剛剛的大殿。

黃清若便掛了電話。

塞好手機,黃清若起身。

蹲太久了,猛一下站起,黃清若眼前發黑的幾秒鐘。

原地站著一動不動緩了會兒,她的視線重新清晰,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裡和她去年正月十五那一天迷路的地方一模一樣。

那次迷路是因為遭遇了慄焱的威脅,她差點被慄焱活活掐死。之後她在這裡遇到了梁京白。

今時今日,她又迷路到了這裡,非但沒遇到梁京白,令她迷路的人反而是梁京白,並且她還被梁京白給掐了……

造化弄人,可笑至極,也嘲諷至極。

停止回憶,黃清若打起精神,尋找路牌。

不多時,她成功回到之前的那座大殿。

大殿依舊有香客、信眾或者遊客進去燒香,解籤處也依舊有人在排隊。

負責解籤僧人還是兩個人。

只不過另一個人已經從偽裝成僧人的梁京白,替換成另一個不認識的僧人了。

除了她,大概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而即便還有其他人注意到這個細節,也只會當成是寺裡的僧人正常輪崗。

「剛剛你玩失蹤,現在你又發呆,你還說你沒事?」柯偉豪問。

黃清若索性道:「嗯,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我決定先回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寺裡繼續逛。」

「一個紳士怎麼能讓漂亮的女士在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還繼續當地陪?又怎麼能讓漂亮的女士一個人回家而自己還繼續玩?」柯偉豪表示他的行程也到此為止,他送她回去。

黃清若謝絕了他:「我有我的警衛。」

最後她只跟柯偉豪一起從霖梵寺出來,到了停車場便和他道別。

回到市區,黃清若並沒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回了宿舍,悶頭大睡。

一方面,她的確不太舒服,想要休息。

另一方面,她怕梁京白的人暗中跟蹤著,就不著急去見梁澍了——用腳趾頭也知道,除了三叔公和梁崇初,梁京白這段時間多半也在關注她的各種動態。

因為梁京白彼時的反應,已經完全瞭然,梁京白對他個人的身世一清二楚,他也知道了他的生母沒死,並且他的生母就是柯偉豪的母親。

但梁京白什麼時候知道他個人身世的,目前無從判斷。之前哪裡能將梁京白和梁冕聯絡在一塊?他們以往完全八杆子打不到一處。

能判斷的似乎是,梁京白一直以來跟他的生母應該沒有聯絡,可能連他生母還活著,他都是和她差不多時間知道的?否則彼時在米國,梁京白偽裝的老頭,犯不著去跟柯偉豪搭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