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若有所耳聞,不過傳言並非出現在這一次的修繕工程中,而是上一次的修繕工程中,即二叔公年輕的時候所參與的那一次。

「幾十年前的謠傳了。你的訊息特別地滯後。」那個時候他們這四個人可都還沒有出生。

梁澍現在提起這個,黃清若還覺得有些奇怪,畢竟是陳年舊事了。

黃清若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以前幫二叔公一起做修繕工程的方案期間,翻閱的資料裡有所記載。

記載裡,幾十年前修繕觀音像時,在觀音像的腹部發現一個「秘密機關」,空間大概從觀音像的腰部位置往下到蓮花臺。

經過當年的專家們對觀音像現有資料的考察和推敲,確認了這個暗格為「裝藏」區域,「裝藏」區域一般是古代打造佛像之後會在佛像背後留一個暗格。

古代佛像都會進行開光儀式,開光的時候高僧會把經文、珠寶、佛珠、五穀放入暗格內,然後最後封存上。

所以影視劇裡,有大俠或者強盜在寺廟的佛像暗格裡找到武功秘籍的情節並非無稽之談,而是有現實基礎依據的。

到這為止,梁澍的「聽說」算是沒有錯,確實發現了東西。但並非什麼寶藏。

後來專家們開啟了暗格,只在裡面找到了陶瓷製品的碎片、金箔裝飾的碎片、石刻殘片等等,全部都是這些殘片,沒有其他更多的東西。

由於沒有太多的歷史文獻可供進一步考察,專家們無從分析,只能更加仔細地清理暗格,清理暗格中的那些殘片,帶回去抽絲剝繭。

當年的重點仍舊還是在修繕觀音像上面,暗格是意外的發現,而那些殘片,至今還在霖江博物院,沒有分析出個所以然。

事情也就跟著不了了之。

所以黃清若現在特別好奇:「你從哪裡聽說的?」

梁澍長期活躍於古玩古董的小販小商市場,包括黑市,他幫黃清若買藥的渠道便是從黑市而來的。某種程度上來講,梁澍比梁祖宏這些專門做大生意的人,要更訊息靈通,主要是小道訊息。

梁澍告知,兩年前這個修繕工程開始的時候,傳言就差不多出來了。

在梁澍所聽說的八卦裡,工程的啟動,雖然確實為了修繕觀音像,但暗藏的目的,實際上是重新對觀音像進行搜尋,以找出關於寶藏的更多蛛絲馬跡的線索。

梁衡埋汰梁澍,從小到大生活在梁家的環境裡,類似的傳言和八卦都不知道聽說過多少,怎麼到現在梁澍還會去相信亂七八糟的小道訊息。

梁澍和梁衡的小摩擦又復燃,他問梁衡難道聽不出來他沒有相信只是當作玩笑跟黃清若說說而已。

「……」黃清若自覺退出他們兄弟倆之間的友好交流。

轉頭間,黃清若看到梁京白望著觀音像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臨時起意,問:「六哥聽說過觀音像的這個傳言沒?」

梁京白的視線轉到她的臉上,神色間帶著對她的一絲探究和研判,好幾秒後反問:「你對這個傳言,什麼想法?」

黃清若心頭頓時一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讓她對一個謠言發表想法的。

「六哥是比我多知道些什麼?」她試探。

梁京白則說:「二叔公去世後,你應該才是對觀音像瞭解得最清楚的人。」

幾乎是明牌打出來了,他的話和之前梁冕跟她說的還極其地相似。黃清若因此突然生出懷疑:那麼,果然是並非隨意讓她接手觀音像修繕工程,真正的目的其實在於曾經這個意外發現的暗格嗎?

可黃清若完全不清楚怎麼回事。她根本沒聽二叔公提起過以前觀音像身體裡發現的暗格。她最多隻知道,那些留在霖江博物院

裡的殘片,確實一直是二叔公在負責研究。

黃清若還曾經見過那些殘片。

但據她所知,二叔公並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那些殘片也擱置很久了,二叔公這種老學究的時間寶貴,都花在更值得去探究的文物上。

況且文保所裡排隊等著的寶貝一大堆,觀音像暗格的事情屬於「輕重緩急」之中的「輕緩」,最多閒暇的之後再去研究。

中午吃齋的時間裡,黃清若的思緒仍舊在此縈繞。

梁禹湊來她的身邊說:「若若,你跑哪裡去了?我在寺院裡找你很久。我找大師算了一卦我們的姻緣,你猜大師怎麼講的?」

從梁禹的神情和說話的口吻,不能推斷,大師講的應該全是好話,否則梁禹也不可能專門跟她提。

黃清若不想理會。

梁澍很感興趣似的問梁禹:「找哪個大師算的?文嬰大師嗎?霖梵寺最準的是文嬰大師了。」

即便梁衡在場,梁禹也沒給梁澍面子:「梁澍你別給我多管閒事。我和若若說話沒你插嘴的份,非要我教訓教訓你讓你以後離若若遠點是不是?」

梁澍很無辜:「我就問你找哪個大師算的,怎麼就是多管閒事了?我被家裡催婚催得緊,也想算一算我的姻緣在哪裡。」

「別給我裝。」梁禹輕哂,「誰不知道文嬰大師到櫻花國的寺廟參學好多年了,怎麼可能會是文嬰大師幫我算的?」

確實只能是梁澍在暗搓搓地表達,不是文嬰大師算的,一定不準。黃清若方才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我知道文嬰大師去參學了,可都五、六年了吧?還沒回來?」梁澍撓撓頭,「不好意思,我以為已經回來了。我一年最多就來一次霖梵寺,不瞭解情況。」

梁禹被梁澍這麼轉移話題之後,倒問起梁京白:「你不是文嬰大師的弟子?你該知道文嬰大師現在什麼情況吧?」

梁京白聲線慣常地清淡:「不知道。」

梁禹笑話:「哈哈哈,你這個弟子也不過如此嘛。仗著文嬰大師的名號在外面招搖撞騙。」

梁衡和和氣氣地插話:「阿禹,不要這麼說,京白代表的是梁家。」

如果說梁京白仗著文嬰大師的名號招搖撞騙,那就是嘲諷梁家招搖撞騙了。文嬰大師雖然點撥過樑京白,也為梁京白主持了皈依儀式,但梁京白算不上文嬰大師的弟子。

是梁家當初對外如此宣傳的,以此進一步包裝梁京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