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這時,只聽‘咣’的一聲,竟是寧可瑤一腳踢倒了那屏風。

“若讓本公主查到,是誰敢在本公主的生辰宴上栽贓陷害,本公主定要砍了她的腦袋!”寧可瑤怒道,氣的臉色都有些發紅。

眾人見此緊忙說道:“四公主息怒!”

卻正在這時...

“瑤兒,休要胡鬧!”

正是寧禮琛,寧湛和蘇遠鶴匆匆走來。

寧禮琛剛走進院子,就看見寧可瑤一腳踹翻了屏風,哪裡還有個公主的樣子!

“皇兄!”寧可瑤卻是不滿,皇兄為何每每都不問對錯,先訓斥自己呢!

而寧禮琛在看見這滿地狼藉,和那甚為豔麗的孔雀長裙後,更是沉下了臉來。

他與寧湛一早來時便見了寧可瑤與蘇輕默,自然也知道蘇輕默的穿著。

而此時,這衣裙竟是與男子的鞋履...

寧禮琛眸子一縮,只覺一股怒氣湧上心頭,煩躁至極,卻沒發現,一雙眸子正委屈愛慕的看著他!

蘇心娩一雙眸子都粘在了他身上,那滿眼柔情下,是抑制不住的不安和惶恐。

殿下本是與她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本是對她柔情似水,溫情脈脈,可現在…

她死死忍著才不讓眼淚流下,她一定要奪回殿下的心,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只要殿下知道,蘇輕默是那般骯髒下賤的女子,殿下就會知道,只有自己才配與他比肩!

蘇心娩厲色看向那凌亂的衣裙,眸中的狠辣一閃而逝。

“來人!”蘇遠鶴怒道:“搜查相府,發現可疑之人立即抓來!”

蘇遠鶴可謂火冒三丈,連額頭上的青筋都顯露了出來。

蘇輕默這個逆女,竟敢做出這等讓他丟盡顏面之事!

寧可瑤卻是走到寧禮琛的身邊,咬牙道:“皇兄!這衣裳不可能是默兒的!”

“蘇輕默呢!”寧禮琛臉色極差,他今日前來,本是有事要與蘇輕默說,可眼下...

蘇輕默最好能給他解釋清楚!

而此時,蘇心娩盈盈上前,咬唇喚道:“殿下...”

她聲音嬌軟,滿眼的委屈與期待,甚至帶著些許乞求,只希望寧禮琛能如往日一般,溫柔以待。

神色間,竟有些執拗與倔強。

可寧禮琛…

他此時滿心都是那凌亂不堪的長裙和男子的鞋履,他現在只想掐住蘇輕默那宛如美玉的脖頸,問問她到底做了什麼!

對自己避如蛇蠍,難道對別的男子,便能笑臉相迎麼!

寧禮琛幾乎快要抑制不住怒火,哪裡還有心思顧及蘇心娩了,他看都未看見蘇心娩一眼,仍滿眼冷意的看著那孔雀長裙。

而蘇心娩見此更是心頭一緊。

殿下...

當真這般無情麼!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殿下為何要這般對待自己呢!

她雙手死死的攥著,連指甲扣進肉裡都沒有感覺。

而後,她強忍委屈,柔聲道:“大姐姐說回了碧空院,方才便沒有與我們在一起了...”

寧可瑤聽後卻是怒了。

她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

默兒溼了衣裳,眾人有目共睹,可蘇心娩偏偏說的,是蘇輕默有意離開一般!

“蘇心娩你瞎了麼!”寧可瑤怒道:“你沒看見默兒的衣裳溼了麼?”

而後,她竟是拿起桌案上一個茶杯,就向蘇心娩扔了過去。

若不是這房間裡沒有劍,她怕是要直接刺向蘇心娩了。

“娩兒!”蘇遠鶴驚呼一聲,手急眼快的將蘇心娩拽了過來。

‘啪’的一聲,那茶杯摔在了蘇心娩方才站的地方,摔了個粉碎。

“四公主...”

蘇心娩滿心恨意,寧可瑤竟敢對她動手!

面上卻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道:“不知小女說錯了什麼,竟是惹怒了四公主,還請四公主恕罪!”

蘇心娩垂眸掩飾住眸中的狠辣,倒當真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

今日蘇輕默水性楊花的名聲便會傳遍京城,寧可瑤,你若當真與她情深意重,就將她帶去北祈,一起伺候那夜允灝吧!

我倒要看看,到時,你們還會不會這般姐妹情深!

“你竟敢...”寧可瑤見蘇心娩這般眼淚漣漣,更是氣得不輕,抬手便要去拿另一隻茶杯。

“瑤兒!”

寧禮琛一把拽住寧可瑤,厲聲道:“你若再這般魯莽,就回宮去吧!”

先不說蘇心娩言語之間並無不敬之意,單說堂堂公主,竟對大臣之女大打出手,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再者說,蘇遠鶴到底是自己的人,他若不管不問,豈非是與他生了嫌隙。

“皇兄!”寧可瑤氣的牙癢癢,偏皇兄還護著蘇心娩,真是氣死她了。

蘇心娩卻是心下一動。

殿下當眾護她,不惜斥責四公主,便就說明,殿下仍心繫於她的啊!

他便知道,殿下不會這般無情的!

蘇心娩抬眸,偏執的看著寧禮琛,似乎在等待著寧禮琛的安撫一般。

而正在這時...

“四皇妹的生辰宴,竟也敢有人從中作梗!誣陷相府嫡女,挑撥四皇妹與丞相府的關係...”

寧湛上前道:“依本殿看,此事定要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一句話,像是站在了寧可瑤這邊,而實則...

是站在了蘇輕默這邊!

寧湛此話分明是,有人陷害蘇輕默,從而挑撥蘇輕默與寧可瑤的關係。

也是,蘇輕默敢在四公主的生辰宴上,做出這等下作之事,四公主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原諒她了。

若說是有人想要挑撥丞相府與太子之間的關係...

倒也不無可能!

而門外,蘇輕默剛剛走進院子,便聽見了寧湛這麼一句。

眸中的驚愕一閃而過,心裡竟說不出是何感覺,蘇輕默腳步一頓。

片刻,才大步走了過去。

“我說怎麼在娩楓院見不到各位,原來是在這呢”。

蘇輕默帶著槿夏徐徐走來,霎時,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見蘇輕默一身赤色雲菲暗紋錦服,外披白色輕紗,竟是越顯驚豔華貴,耀如春華。

她穿慣了白衣,可今日是她與四公主的生辰宴,自然不能太過素氣,只是誰也沒想到,縱使披了一件白紗長衫,可仍壓不住蘇輕默的委佗秀靨。

裡面的赤紅錦服驚豔奪目,美不勝收!

“默兒!”寧可瑤跑過來,上上下下的看著蘇輕默,問道:”默兒,你無事吧?”

蘇輕默哭笑不得,今日見她換衣裳的人,是都要問她一句,有沒有事麼。

“自然無事,倒是你,怎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蘇輕默含笑道。

說著,蘇輕默大步走進了房間,一眼就看見了那條裙子。

“蘇輕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禮琛不悅道,顯然是在等蘇輕默對他解釋。

蘇輕默環顧一週,心下冷笑,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冷聲道:“這衣裳並非小女的,小女有什麼可解釋的?”

“這...”眾人互相看看,這條長裙與蘇輕默方才穿的,分明是一模一樣啊。

“你的意思是,這衣裳是憑空冒出來的麼!”寧禮琛厲聲道,顯然是怒極了。

不是蘇輕默的,難到今日還有別人穿了這裙子麼!

“逆女!你方才在哪,都做了什麼!還不快說清楚!”蘇遠鶴怒氣衝衝,恨不得一掌拍死蘇輕默。

蘇輕默眸子一眯。

這一個兩個,還當真是沒人盼自己好呢。

“我說過了,這衣裙不是我的!”蘇輕默冷聲道。

“大姐姐...”蘇心娩擔憂道:“是不是有人偷了這衣裳嫁禍於你,你若是丟了衣裳,可是要說清楚,定不能讓人誤會了去”。

蘇輕默聽後心下冷笑。

丟了?

她剛剛還穿著,不過是一刻鐘就丟了?

誰會信!

這般說辭,分明是承認這裙子是她的了!

“二妹妹這是何意”,蘇輕默挑眉道:“我那衣裳剛剛換下來,就放在碧空院內,如何會丟呢?我說過,這件,不是我的!”

而後,蘇輕默側頭對槿夏說道:“去將我的裙子取來”。

“是,小姐”,槿夏應下便轉身出了院子。

蘇心娩見此卻暗暗冷笑。

蘇輕默啊蘇輕默,也不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還當真以為,眼前這條裙子不是你的呢!

紫藤拿到你的裙子就直接跑來了客院,這條裙子,如假包換!

待一會槿夏空手而歸,本小姐就看你怎麼哭!

眾人相互看看,也是議論紛紛,這衣裳如何看,都與蘇大小姐方才穿的那條一模一樣,且蘇輕默剛才的確不在這裡...

倒是蹊蹺呢!

其中有人已經認為,這屋內的女子,就是蘇輕默了!

呵!

看起來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沒想到竟是這般水性楊花之人。

蘇輕默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若無其事般盈盈而立,面上毫無慌亂之色。

一盞茶的功夫槿夏便走了回來,而手中拿著的...

正是蘇輕默剛才所穿的那條長裙!

與地上這條,分明是一模一樣!

“怎麼會!”蘇心娩驚訝出聲。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這條裙子...

是她派人去做的!

可蘇輕默這裡,怎麼還有一條?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慢?”蘇輕默疑惑道。

誰知,槿夏卻道:“小姐,奴婢回去的時候,看見紫藤鬼鬼祟祟的從你房裡出來,手裡正拿著這條裙子,不知要做什麼!”

蘇輕默蹙眉,不悅道:“人呢?”

“奴婢將她關在西屋了”,槿夏答道。

蘇輕默點點頭,她將裙子展開,冷聲道:“這才是本小姐的衣裳!”

眾人見此也是竊竊私語了起來,這條裙子,的確與地上那條一模一樣啊!

即便是在同一個衣坊所做,可這同時出現在蘇府...

怕也是太過巧合了吧。

且方才這丫鬟說...

似乎有人要將蘇大小姐這裙子偷走!?

“這兩件衣裳雖一模一樣,可娩兒瞧著,大姐姐方才穿的,的確更像是槿夏手中的這件!”蘇心娩柔聲道:“就如大姐姐那些白色長裙,娩兒看過之後,也還是分得清的...”

今日太子殿下在場,說什麼也要讓蘇輕默身敗名裂!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眾人恍然大悟。

對了,說不準這兩件衣裙,都是蘇輕默的!

蘇輕默偏愛素色,尤其是白色,回京那日也好,上次宮宴也罷,蘇輕默穿的皆是白色衣裙,顯然,蘇輕默有許多相似的白衣。

那麼眼下這碧色孔雀長裙,說不定也有許多...

這般一想,不少人又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巴不得那嬌吟的女子,當真是蘇輕默才好。

一旁的寧可瑤卻是火冒三丈,怒道:“蘇二小姐話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苟且之人呢!”

蘇心娩頓時一噎,心裡恨的不行,面上卻是越發委屈,好似寧可瑤欺負了她一般。

也是,寧可瑤的聲音本就俏朗一些,再加上這般趾高氣昂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是要心疼蘇心娩的。

而寧可瑤見蘇心娩這般模樣,更是怒火沖天,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了。

蘇輕默輕輕拉了拉寧可瑤的衣袖,說道:“二妹妹倒是提醒了我呢”。

蘇心娩不解的看著蘇輕默,卻見蘇輕默對槿夏道:“去取幾件我平日裡穿的衣裳來”。

“默兒,你要做什麼?”寧可瑤低聲道:“這蘇心娩滿腹陰招,今日這事,我用腦袋打堵與她有關!”

蘇輕默聽後卻是忍不住笑了,低聲道:“你那腦袋誰要啊!那麼笨!”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暗道,瑤兒倒是聰明瞭,能看出是蘇心娩做的。

然而,蘇輕默的確是‘錯怪’寧可瑤了。她哪裡是‘看’出來的,分明是她太厭惡蘇心娩,便是別人做的,她也要都扣在蘇心娩身上的。

不多時,只見槿夏走了回來,手中拿著五六件衣裙,大多是白色的,其中一件,正是她回京那日穿的。

蘇輕默隨手拿來一件,說道:“我所有衣裳,都繡有我的名諱,各位夫人請看!”

說著,蘇輕默衣袖翻了過來,露出內面,果然可見一個小小的‘默’字。

那繡線竟是漸變的顏色,整個‘默’字,上面還是紫色,到了下面,就逐漸成了粉色。

而後槿夏將所有衣裳的內袖都翻了出來,果不其然,每件都有!

蘇輕默拿過那件碧色孔雀長裙,淡聲道:“這一件,也正是槿夏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