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水沖刷著我的身體,也沖刷著我的尊嚴。

這是十三年前破廟之後的第一次沖刷,這次的流沙墓一行,有太多的第一次。

等給我沖洗乾淨,白溪丟給我一件軍大衣跟大棉褲讓我穿上。

我背後跟肩頭的傷口也有白家的人給我處理,撒上白藥之後,給我包紮的結結實實的。

在營地待了能有一個小時左右,或許是一個小時多點,只是我現在腦子凍得有些麻木所以感覺不清楚時間了。

我的營帳走進來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

男人身高挺拔,面上稜角分明,說實話,很帥。

典型的高富帥。

白溪很有眼力見的遞上一把摺疊椅。

除了白家大少爺,還有誰能讓白溪這麼卑躬屈膝?

大少爺翹起二郎腿看著我:“李尚,說實話,當我知道這是我二弟設下的圈套時,我很懷疑你能不能活著出來,甚至在白溪被你算計之後,我還在懷疑你是否能活著,但是你的做法太讓我失望了。”

我兜裡的羊皮卷被大少爺丟在地上。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沒說話,等他下文。

他說:“你竟然跟蠱門的人勾結來算計我?”

“呵。”我終於憋不住了,我說:“那你讓白溪忽悠小五下墓,引來老孫,再逼我不得不跟著,你做事兒就很光明正大嗎?大少爺,如果你的能耐就是在自己的計劃失敗之後找自己人的麻煩,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競爭家主的位置了,你的能力根本就配不上那個位置。”

他不怒反笑。

一旁的白溪上來抽了我一巴掌。

大少爺抬手製止,說:“那依你之見,我應該怎麼才能競爭的過我的兩位弟弟?”

“你爹得了什麼病?”

“跟我爹有什麼關係?我爹要是能繼續活著,我還用得著競爭家主的位置?”

“大少爺,當局者迷。”我從床上爬起來,盤膝坐在床上,很嚴肅的說:“如果我告訴你,現在並不是爭奪家主的關鍵時刻,你信不信?”

大少爺眉心緊鎖,這種大家族出來的人,絕對沒有傻嗶。

他也知道自己的勝算非常渺茫,他無非是想借我身後疲、飄、冊跟勾欄一門的勢力罷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來見我。

過了一會兒。

他說:“依你之見,應該怎樣才最穩妥?”

“安排我見你爹,我懂醫術,如果我能為你爹續命三年,到時候不用你爭,你爹就會把家主的位置交給你。”

“我憑什麼信你?”

“你猜疲門為什麼會這麼看重我?無非是為了我手中的醫術而已,還看不明白嗎?”

我說完,大少爺又不說話了。

我最討厭這種優柔寡斷的樣子,直接往床上一崴說:“這就是你拼不過你兩個弟弟的原因,你這個人,太軟弱,人生本就是一場豪賭,你卻遲遲不敢落子,怎麼跟人對弈?”

大少爺也是窮途末路,他說:“那你的身份……”

“二少爺設計我的人進入流沙墓,我為了救我的人才會中了圈套,你知道我是疲門的座上客,然後費勁千辛萬苦才把我給救出來讓我去給你爹治病的,這個名頭不好使嗎?不顯得你正派嗎?你弟弟在爭家主,而你則是一心為了治好老爺子,這美名傳出去,多好!”

“那疲門那邊……”

“你有黃勇的電話吧?打過去,我來跟他說。”

“好。”大少爺喜上眉梢。

等我跟黃勇對完口供,大少爺笑眯眯的起身,然後突然一巴掌抽在了白溪臉上:“現在李掌櫃是我的貴客,馬上派最好的醫療團隊過來給李掌櫃治傷,我要在一週之後帶他回白家,並且保證李掌櫃能夠自如的走針號脈。”

……

一個星期之後,我跟大少爺踏上了回白家的征程。

該說不說,這有錢人的座駕坐著就是舒坦,要不有錢人都買勞兒呢?

我舒舒服服的坐在後排品著紅酒跟白瑞麟分析著當下的局勢。

哦對,白瑞麟就是大少爺。

白瑞麟聽完我的分析之後,說:“你的意思是,我二弟不需要我全力注意,我需要注意的是我三弟?”

“沒錯,據我所知三少爺這些年一直都在國外經營他自己的勢力,但是你們誰都不知道他的勢力有多大,人脈有多廣,這話沒錯吧?”

“沒錯。”白瑞麟點了點頭。

我又補充道:“擺在明面上的永遠沒有隱藏在黑暗中的可怕,你二弟能力再大,也沒有你這個長子能動用的資源多,所以你在應付你二弟之餘,最好是讓你的人調查一下你三弟,懂我意思吧?”

“懂了,多謝李掌櫃賜教。”白瑞麟雙手合十。

我眉頭一皺。

他說:“我信奉媽祖,所以不自覺地會雙手合十,這是我們善友道謝跟打招呼的方式。”

隨後他話鋒一轉:“李掌櫃,我父親的並且,你怎麼看?”

“腎臟跟肝臟出了問題,我扎兩針,配合中藥調理一下就可以,但是作為交換條件,我想要關於南派的情報,還有,我想要知道你們所掌握關於蠱門的情報,你也知道在流沙墓中蠱門老奎已經跟我達成交易了。”

“這個自然,我還要仰仗李掌櫃幫我坐上家主位置呢,自然不會像我二弟那樣卸磨殺驢。”白瑞麟滿臉笑意。

進了白家莊園之後,白瑞麟直接讓老管家去給家主報個信兒,就說疲門的神醫來了。

我在一旁打趣兒:“你一個兒子,見自己老爹還要通報?”

白瑞麟說:“實在是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如果不是續命針打著,我爸早就不行了。”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

老管家走出別墅,對白瑞麟說:“大少爺,老爺讓您跟李神醫一起進去。”

白瑞麟說:“怎麼這麼久?”

“不得找我們黃老魁首問問,看我的身份屬不屬實嗎?”我白了他一眼。

走進別墅,嶺南白家家主的病房。

一副皮包骨的老人躺在床上,身上插著管子。

我走上前,搭了搭脈。

老人說:“年輕人,老朽有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