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他昨晚受傷了?趕了一晚上的路她都沒發現,肩上好大一條口子。

君北承和上官九書齊刷刷地看了過來,被她大大方方欣賞的眼神整得有些愣神。

上官九書眼力勁十足,連忙收拾東西拎起藥箱閃人:“我忙著呢,小徒弟你好好照顧王爺,師傅我就先回去了。”

沈昭寧將手裡的糕點遞了上去:“吃嗎?”

上官九書毫無防備的拿了一塊,看起來賣相還不錯,結果一口咬下去,呃,苦的?

誰好人做糕點加黃連啊?學醫都學魔怔了!

屋內的君北承毫不知情,面色陰沉的穿好衣服,對沈昭寧當著他的面跟別的男人親近十分不爽。

所以當那盤糕點送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連看都沒看一眼:“不吃,丟出去!”

沈昭寧哪裡知道他在生氣?平日裡他就是這副臭臉,殷勤地往上湊:“王爺嚐嚐,你說不喜歡甜的和鹹的,我就換了個口味,說不定你喜歡呢?”

特意給他做的?

君北承面色冷淡,心下卻有了一絲動容,看了一眼碟子裡賣相不錯的淡黃色糕點,一天未進食還真有那麼點食慾。

可剛都說了不吃,自然不好出爾反爾,徑直去了案桌前看書。

窗外陽光明媚,竹影弄窗,花鳥蟲鳴,窗內公子如玉,靜坐觀書,嫻靜如畫。

君北承很少穿素色衣袍,比之深色,月牙銀白的發冠顯得他整個人柔和不少。

脫下那身盔甲,他也是金尊玉貴的翩翩公子啊!

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沈昭寧懶得計較,捧著糕點又送到了書桌前。

素手捻著淡黃色的糕點送到了君北承的嘴邊:“受傷了還不吃飯,就算是戰王也會倒下的,我特意加了清熱解暑的東西,嚐嚐嘛。”

君北承抬眼望進了一汪秋水裡,秋水是伊人,偏偏他卻起漣漪。

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這披著兔子皮的小野貓是逃跑不成,開始討好他了?

鬼使神差的,他張嘴咬了一口嘴邊的糕點,霎時眉頭皺成了一團,比中藥還苦!

他隨口說的不喜歡甜口和鹹口,也沒讓她做苦的啊!

可看著那張期待著他反饋的臉,又不像是蓄意報復。

他嚥下嘴裡苦得要命的糕點,平靜地從齒縫裡吐出兩個字:“一般。”

沈昭寧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怎麼會一般呢?明明就色香味俱全!”

她哪裡知道,‘一般’這個評價都算是君北承放水了,那簡直是難以入口!

君北承看著那張試圖跟他講理的紅唇,一把將人拽進懷裡,俯身吻了上去。

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沈昭寧被苦得皺起了眉頭,柔弱無骨的素手推搡著男人結實的胸膛,撼動不了分毫。

她想著君北承碰見這種事肯定火氣十足,所以就加了去火的黃連,說不定這人奇奇怪怪就喜歡苦味呢?

誰知道一個不小心加多了,她一個喜歡甜口的人,吃不了一點。

許久之後她快要窒息了,男人才堪堪將她放開,她美目溼潤,面色潮紅,掙扎著起身想要逃跑。

“我重新再去做一份!”

下一秒她便被推倒在了案桌上,桌上的東西慼慼瀝瀝撒了一地。

眼前是君北承眉目俊朗的正臉:“清熱解暑換種方式也可以。”

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之後,沈昭寧的臉燙得幾乎要燒起來,下一秒唇就再次被堵住。

那雙常年握劍帶著薄繭的大手在她身上四處點火,熾熱之下,她很快就軟成了一團。

竹影弄窗,書香木臺,公子如玉,不幹正經事兒。

在這樣美好的意境下做這種事,戰王殿下可真是個斯文敗類呢!

原本沈昭寧還擔心這男人一蹶不振把自己餓死,現在她只後悔前來獻殷勤。

哪怕一天沒吃飯,君北承的體力也好得要死,反反覆覆折騰了她兩個時辰才罷休。

最後一次是在她喜歡的那扇窗戶前,夜幕之下,搖曳的竹影打在她如雪般白潔的背脊上,沉浮間宛若最美好的風景畫。

君北承看得眸光深邃,慾念湧動,在不知不覺間沉淪……

夜色下,沈昭寧扶著腰鬼鬼祟祟地出門,來時笑眯眯,走時mmp。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啊!

兩隻‘大狗熊’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王爺的私事兒他們看見了就當沒看見,不可妄議,不可妄議哈!

離開軒雨閣後沈昭寧就去了後山,找上官九書拿藥:“有沒有那種藥?”

上官九書掏出匕首和小碗,直勾勾地盯著她雪白的手腕,之前的血都用完了,缺得慌。

“哪種?你要什麼直說,我這裡沒有就讓人出去藥鋪買去,你要什麼師傅都會盡力滿足你的。”

看著眼前的大尾巴狼,沈昭寧自覺地奉上了自己的手腕:“輕點啊,我要那種……吃了能避免懷孕的藥,最好不要傷身體的。”

準備下刀的上官九書當時就把匕首收了回去:“你要那個做什麼?不是,你用不著,放心吧。”

他當然知道自家小徒弟和君北承那點事兒,再次找好位置準備下刀。

要是動作重了,很有可能會挨嘴巴子的,很考驗手上功夫。

沈昭寧好奇地往前輳去:“為什麼用不著?什麼意思?”

上官九書半天沒找到機會下刀,乾脆放下刀實話實說:“每回你去王爺屋裡,裡面都點了能防止女子有孕的香藥,藥就是我調的。”

“你應該很清楚,在有嫡子之前他肯定不會讓你有孕,你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還帶著孩子,能當個妾都頂天了,這些事兒你自己得看開點。”

原來如此,沈昭寧低著頭若有所思,手腕上傳來的劇痛也只是讓她‘嘶’了一聲而已。

上官九書雖然說話直接難聽,不過說的都是事實。

她從來沒想過要名分什麼的,更沒想過要永遠留在這裡,所以才會來這裡拿藥。

現在倒是省事兒了,甚至覺得君北承是個好人,沒逼著她喝什麼避子湯,而是用了沒什麼傷害的香藥。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堵得慌。

君北承在她眼裡就像是一座隱藏在霧裡的冰山,散發著森森寒氣難以靠近,亦看不清真面目。

她從未想過要和這樣一個複雜的人有任何關係,眼下也只是迫於無奈而已。

遲早要離開的,當然沒有任何感情牽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