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二皇子的張狂之語,在場的所有賓客都變了臉色,膽子小的幾乎端不穩手裡的酒杯,膽子大些的則是偷偷打量皇帝的神色。

蕭硯臨倒是表現得很是淡定,只吩咐一旁的下人:“去將二皇子請進來,告訴他陛下在場,休要妄言。”

下人連聲應是,正準備出去,卻被皇帝厲聲喝到:“不用告訴他朕來了,朕倒要看看他有多狂妄!”

下人嚇得瑟瑟發抖,連忙出去領人。

卻說二皇子這邊,顧阮阮跟著進來之後,門房顧忌她的身份,便也通報了蕭若雲一聲,他們剛剛進到前院,蕭若雲便匆匆趕來。

顧阮阮看到蕭若雲來了,還有些嗔怪地別過臉去,用帕子遮著,“若雲哥哥,你剛剛怎麼不來門口接我一下,讓我自己進來算是怎麼回事兒......”

她本想著能得到蕭若雲的憐惜,餘光卻見蕭若雲黑著一張臉,三兩步走到她跟前,沒有道歉,反而眉頭緊皺。

他向二皇子行了一禮,態度不見有多熱切,神色十分疏離,繼而將目光轉向顧阮阮:“時辰還沒到,你不該跟著二皇子提前過來!”

蕭若雲身邊的小廝已經同他說了皇帝的不滿,他怕顧阮阮跟著被牽連,於是伸手去拉她,只想著趕緊把人帶走。

顧阮阮看他那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又覺得他說話語氣十分嚴厲,頓時不樂意了。

“若雲哥哥什麼意思?我今日和姐姐一同出嫁,本就因是妾室被人指指點點,好不容易有二皇子願意給我撐腰,親自送我過來,若雲哥哥你怎麼還這樣!”

蕭若雲從來沒有覺得跟她說話怎麼會如此費勁,正巧這時府中下人戰戰兢兢進來稟報,說請二皇子進去,言辭間竟然沒有提到皇帝。

電光火石間蕭若雲已經猜到了什麼,伸手去拉顧阮阮:“跟我去後院。”

顧阮阮被拉的一個趔趄:“若雲哥哥你幹嘛!我雖說妾室,但是有二皇子作保,怎麼也該當著眾人的面給他敬杯喜茶,免得他日遭被人看不起......”

蕭若雲這下子耐心算是全部告罄,手上力道不免加重了些:“跟我走!”

他來不及解釋,帶著人連拉帶拽要離開,二皇子見狀嗤笑一聲,對顧阮阮說道:“你看到了,本王本想帶你去賓客面前長長臉,奈何你夫君不領情,可別怪本王沒幫你。”

顧阮阮這頭已經走遠,一身水紅色長裙被拽的不成樣子,眼淚掛在眼眶中,還想說什麼,卻被蕭若雲的神色嚇了一跳。

她從沒看到過蕭若雲這個樣子,一時間嚇得都住了嘴,跌跌撞撞跟著蕭若雲去了後院。

卻說二皇子這邊,趾高氣昂地跟著小廝去了前院,路上遇到幾個神色匆匆,表情十分惶恐的下人也沒怎麼在意。

直到去到宴客大廳,大廳中一片寂靜,他正想著這些人也還算識趣,總算是知道他這個貴客到了,不敢大聲喧譁。

然而等到他得意洋洋走到前方貴客的席面上,猛然看到一身龍袍的皇帝,一下子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父,父皇!父皇您怎麼在這兒!”

皇帝冷臉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直叫二皇子心底發寒,那目光中飽含天子餘威,又聯想到自己剛剛的狂言妄語,二皇子此時心中後悔的都要跳腳了!

蕭硯臨害他!

竟然不告訴他皇帝在這兒!

剛剛自己在外面作威作福的樣子,定時被這群小人告知父皇了!

想到這裡,二皇子含恨望向蕭硯臨,蕭硯臨卻是神情冷淡,朝他拱手建立:“抱歉了二皇子,剛剛在陪陛下飲酒,騰不出手來親自迎接二皇子這位貴客。”

二皇子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只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他,好像都在看他的笑話!

就在這時,坐在座位上的皇帝突然開口道:“規矩都忘了?見到朕都不知道行禮了?”

二皇子聞言,趕忙下跪:“父皇息怒,兒臣實在不知父皇在場。”

“不知朕在場,所以敢在鎮北侯的婚宴上口出狂言?!”

二皇子百口莫辯,只能連聲討饒,難堪無比。

他這次可是被狠狠下了面子了,此時賓客們都坐於席位,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指使,根本無人同他行禮,而現在,所有人都安安穩穩坐著,只有他這個當朝皇子卑微地跪著,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然而下他面子的人是皇帝,他敢怒不敢言。

如此,當著眾人的面被訓斥一番,皇帝這才罷休,讓他坐下。

皇帝則是換了溫和的口吻,對蕭硯臨道:“愛卿啊,讓你見笑了。”

蕭硯臨搖頭:“是臣沒有提前安排好。”

君臣兩人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飲酒,眾人見狀,也都附和,氣氛又熱鬧了起來。

只有一個人心中十分不痛快。

二皇子冷汗連連,坐下之後心生怨恨,父皇竟然如此不給他面子!

一旁的周貴妃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掩唇冷笑。

皇帝這等作為,看似是訓斥,實則也就是做做樣子。

他這個當父皇的都這樣訓斥兒子了,蕭硯臨斷不可能再為難二皇子,也不會記仇,皇帝嘴上罵得狠,實則給二皇子平息了今日的鬧劇。

奈何二皇子自己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