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荒廢區,身影大搖大擺地走向鬧市,進了一戶大院子,牌匾名為春園。

她在門口觀察了一會兒,普通百姓繞道走,來往進出春園的都是衣著上等的顯貴。

林言不禁猜想,這是平城的達官顯貴才能來的地方吧,不知道里面是做什麼的。

帶著好奇,她走了進去,卻被人攔住了。

大門的守衛漠然道:“請出示入園牌子。”

林言笑了笑,“我看剛前面身穿藏藍色長袍的男人直接走了進去,怎麼到了我就不行。”

“入園要驗牌子,請出示。沒有牌子一律不得進去。”

“哦,那牌子怎麼辦理?”

守衛漠然地看著林言,做了個請走人的手勢。

林言頓時明白,要進春園有門檻。她道:“我新到平城,不知道春園的規矩,還請告知。你們想要錢,還是別的,就沒有我辦不到的。”

正巧,有人出來,林言往旁邊讓了讓。

她眼珠子轉了轉,忙道:“等等,李管事,我有事請教。”

李管事愣了愣,打量著林言,確定不認識,“你是?”

“我叫林言,剛聽別人這麼叫您。一看您就是春園能做得了主的,不像這幾個,太死板,完全不知道變通。我初來平城,想進春園長長見識,您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李管事秒懂,他能當上管事,自然是八面玲瓏之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林言,這一身裝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滿臉帶笑地問:“姑娘從哪裡來的,初次來不懂春園的規矩,我來給姑娘說道說道。”

“求之不得。”林言笑得像個傻白甜,“我從雲城過來,聽說春園非常有名,專程來的。”

李管事笑眯眯地道:“既是專門來的,那想必是有備而來,春園的入門費可不低。”

“這是自然,我聽說了,只是不知想進去一飽眼福,要多少銀子?”

“兩千兩,只是入門牌子費,裡面的花銷另算。”

李管事看林言面不改色,心裡滿意,接著道:“春園是個好地方,姑娘眼光真好,走,我這就帶您去辦牌子。”

“好啊。”林言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跟著李管事走入春園的大門。

裡面真是別有洞天啊,入了大門就是一個大湖,圍繞湖泊建立一圈亭臺閣宇,湖裡大片蓮花正在盛放。

“真美,春園不愧是個好地方,就衝這景色,來一趟也不虧。”

李管事哈哈大笑,“姑娘,春園的美景何止這裡,等下我一一給您介紹,保您滿意。”

聽見湖邊閣樓裡傳來的嬉鬧聲,林言豎起耳朵,很快她臉色大變,一臉怒容。

在李管事看過來時,她忙換上笑臉,切換自如。

原來春園是做這個的,是平城權貴們的樂園啊。

聽到一處閣樓裡傳出孩子的哭鬧聲,夾雜著某種瘋狂變態的聲音,林言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

忍了忍,她道:“聽說平城易主,春園沒受影響吧?”

“姑娘放心,春園是合規的,任誰來了也不能怎麼樣。”

“哦,我剛在路上聽說,太陽聯盟獨樹一幟,宣揚人人平等,怎麼會允許春園存在?”

李管事眼含深意,“春園只是一處賞景的好地方,專門為顯貴服務。”

“懂了懂了。”林言恍然大悟,“難怪呢,我就說春園這麼特殊,怎麼沒引起城主府的注意呢。”

“聽說顧家倒了,現在是誰主事呢?”

李管事唏噓:“誰能想到顧家那麼快就沒了啊,那時候還沒有春園呢,如今已經物是人非。現在的城主府是夜夢說了算,聽說還有個管事的叫石智,一個老女人,一個毛頭小子,不足為懼。”

“是嗎,他們畢竟是平城的天,聽李管事這話,好像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呢,還是說春園背後的主子來頭更大?”

李管事傲然道:“哼,一群外來者,也想在平城翻天,那是不可能的。即便顧家不在了,但還大有人在。”

林言爽快地拿出銀子,幸虧她早有準備,來前去銀行取了銀子,“你是說平城原有的世家?”

李管事但笑不語,利索地給她辦好了身份牌子,親自帶著給林言詳細地介紹了春園的妙處。

林言臉上笑嘻嘻,心裡早已怒火沖天。

第二天,走出春園,林言回頭深深地看了眼,快步離去。

果然是個消金窟,這樣的地方就不該存在。

在平城這片貧窮落後的表象下,竟然還有另一幅景象。

一回去,她立刻找了夜夢和石智。

夜夢看林言臉色不好,問:“怎麼了?你這是從哪兒回來,誰給你氣受了?”

石智也詫異地看著林言,很少見到她生氣的樣子。

“你們知道春園嗎?”

兩人齊齊搖頭。

夜夢:“春園怎麼了?是個啥地方,你去那兒幹啥?”

林言冷笑:“大開眼界的地方……”

聽她說完這兩天的見聞,夜夢臉色劇變,“底下人隱瞞的真好,我立刻去嚴查。”

“不急。春園只是其中之一,當時破城後,平城的權貴被嚇到了,這才一年,他們就開始蠢蠢欲動。春園這種地方,絕不允許存在。”

夜夢停下,轉身道:“其實,我挺好奇,春園到底是啥樣子的。咱們這些從貧苦地方來的人,真沒見過權貴們的生活。”

“你親自去一趟春園就知道了。”

林言頓了一下,“春園裡那些未成年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成年人,尋歡作樂,那是他們的選擇。但孩子無辜,過早地被拉入汙泥中,毀了一生。”

夜夢和石智臉色頓時變了,他們都知道,聯盟的底線在哪兒,孩子是決不允許觸碰的。

夜夢當即道:“我立刻去春園。”

石智:“我和你一起。”

林言:“好好查一查,還有沒有春園這樣的地方。平城既已歸聯盟,就要按聯盟的要求行事,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例外。”

等夜夢和石智走人,林言心裡卻沉甸甸的,今日所見所聞,讓她感觸頗深。

那一片髒亂的貧民區,那一雙雙麻木空洞的眼神,那些殘肢斷臂,血腥骯髒,無一不再刺激著她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