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的身形驀地僵住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幾個字,腦海中迴盪著小護士剛才的聲音——“她已經在手術室進行手術了”!

她居然進手術室了,阮知柚竟然要打掉他們的孩子!

他死死地攥著手裡的同意書,心臟的某處劇烈刺痛著,他緊握拳頭,額角的青筋暴起。

裴宴回過神來,就要闖進手術室。

“誒......”小護士愣了片刻,趕緊上前阻止。

“先生,您不能進去......”

他不顧小護士的阻攔,用力拽著門把手,拽不開,又用身體拼命地衝撞著手術室的門,“快把門開啟!快讓手術停下來......”

門口的兩個保鏢攔下了他,低聲提醒道:“裴少,這裡是手術區域,男士不能入內!”

“滾開!”裴宴用力將兩個男人甩開。

砰一聲,保鏢被他甩飛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道聲響,驚得大家不禁尖叫一聲。

裴宴瘋了似的捶著那扇門,“柚柚,柚柚,不要做手術……”

“快點開門!”

“開門啊!”

周圍的人見狀,都覺得這個男人瘋了。

還有人不禁感到唏噓,早知道會有後悔的這天,當初就不應該欺負懷著孕的老婆,路人們下意識的認定為這是妥妥的渣男後悔行為。

護士勸道:“先生,請冷靜......”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

他用力砸了幾下門,憤怒的嘶吼道:“你們要是敢給她動手術,我就把你們醫院拆了!”

護士嚇得一哆嗦,只好壯著膽子解釋道:“先生,手術已經進行到一半了,沒辦法停止,您還是在外面安心等待吧。”

手術已經沒有辦法停止了,這句話讓裴宴突然停下了砸門的舉動。

手術室的門依舊緊閉著,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裴宴站在手術室外,透過玻璃往裡瞧,隱約可見裡面亮著燈,他的心臟跳得越發劇烈,像是有千萬根針刺穿了心肺。

他的眼底充斥著血絲,整個人像是籠罩在狂風暴雨之中。

這個孩子,他盼望了很久,終於如願以償了,可是她怎麼捨得......

他的眼神陰沉得駭人,讓小護士不由退縮了幾分。

“柚柚,你為什麼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裴宴趴在門上,眼瞳驟然緊縮,如同一片深潭透出深深的絕望,他身上瀰漫著一股無力感,他雙手緩緩垂下,額頭輕輕抵在門上,啞著嗓子喊道:“柚柚,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閉了閉眼,喉嚨滾動兩下,壓制著胸腔裡翻騰的悲慟,再次睜開眼睛時,有淚水從他眼眶中溢位來。

心中像是被撕裂開一樣難受。

小護士愣住了,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驚愕,周圍的人也看傻了。

“看來這位先生很愛他的妻子啊,他妻子怎麼會想不開要流產呢?”有人輕聲感嘆道。

“是啊,這男人長得這麼帥,生下來的寶寶一定很漂亮,怎麼捨得打啊......”

眾人紛紛議論紛紛,都被裴宴的深情舉動所打動,這會兒大家都覺得裡面的女人有些不識好歹了。

“閉嘴……”裴宴啞著嗓子開口,“她不是故意要打掉孩子的,她不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詫異。

就在這時,一道溫柔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裴宴?”

裴宴像是被雷擊中般,猛地抬起頭。

阮知柚的臉龐忽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她身穿寬鬆的衣裙,好端端的站在走廊前方,旁邊跟著阮夫人。

眼前的景象彷彿一幕夢境般展現在他的眼前。

裴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腦海一片混亂,但理智漸漸迴歸,怔忪幾秒,他急忙朝著阮知柚衝了過去。

跑到她面前,然後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

“柚柚......”裴宴的聲音帶著顫抖,他伸手碰觸她溫熱的身體,卻不敢多用力,怕弄疼她,只是指腹細緻而緩慢地摩挲著她的肌膚,然後緩緩移到她的腹部,他可以感覺到那裡依舊凸起,一顆巨大的石頭終於從他的心頭落下。

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充盈著他的內心。

阮知柚眨了眨眼睛,滿眼困惑,她只是來醫院進行孕檢,卻意外地看到了裴宴在門口鬧事,還沒來得及弄清發生了什麼......

裴宴俯首貼近她的耳畔,低聲喃語:“柚柚,我知道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的聲線帶著濃重的鼻音,哽咽而沙啞,像一隻困獸般低聲嗚咽著,“我不該讓你和寶寶置身於危險之中,對不起,柚柚,不要打掉我們的寶寶。”

打掉寶寶?

誰要打掉寶寶?

阮知柚疑惑的皺了皺眉,來不及多想,她的呼吸越來越弱,裴宴抱得太緊了,她彷彿隨時都會斷氣一般,“裴......裴宴,你先放開我。”

阮夫人看出女兒的不適,焦急地在一旁喊道:“裴宴,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女兒。”

裴宴終於在阮夫人的呼喊聲中回過神來,他猛地鬆開了抱緊她的雙手。

“咳咳咳……”阮知柚輕咳了幾聲,臉紅得彷彿燒著了一般,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裴宴:“裴宴,你又在發什麼瘋?”

裴宴伸出手,緩緩撫摸著她的臉,眸底的血絲漸漸褪去,“柚柚,我以為你把我們的寶寶打掉了......”

阮知柚一愣,隨即反駁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要打掉寶寶了?”

聞言,裴宴的表情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