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軍三路南下,以合圍之勢緩步前進時,在永寧的奢崇明也已經完成最後的準備,隨時準備起兵造反。

“父親,我們的軍馬,已經全部準備妥了,糧草方面沒有任何問題,成都方面還是如同往常,並沒有任何意識,現在就是起兵的絕佳時機!”

奢崇明的兒子奢寅興奮的說道。

為了這一天,他們準備的太久了,隱忍的也太久了,他們彝族的族人,已經不能繼續等待下去了,在族人的盼望下,他們已經不能拖延了,必須馬上起兵。

見奢崇明此刻還在皺著眉頭閉眼思考,一向比較鎮定的奢崇輝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說道:

“大哥,你還在猶豫什麼,朝廷的注意力大部被北方的建奴所吸引,精兵強將也多數被徵調北上,就連秦良玉最後那點看家護院的白桿兵,也全部去了遼東。”

“不要說川蜀之地了,就算是整個西南五省,真正能戰的精兵,恐怕也加起來也最多就那麼幾萬人,而且極為分散,短時間內,根本不能合為一軍。”

“只要我們拉起戰旗大纛,振臂高呼反明大義,在許以重利,其餘各族的土司必會響應我們的,到時我們佔據西南,自立為王,與朱明南北分治,不過是唾手可得。”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彝族的族人為了擺脫那些官員的貪婪剝削,已經是傾盡所有來援助他的起兵大業了。

族人苦了幾十年,眼見希望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半途而廢,數十萬族人,就等著他這個做首領的來推翻暴政無道的朱明王朝。

但奢崇明依然沒有決定,他的內心總是感覺不安,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首領可是在擔心水西安氏不能如約而至?”

張彤好似看出了奢崇明的憂慮,在一旁輕微的問道。

“不錯,水西安氏雖與我們相鄰,又是世代修好,但造反之事並不是小事,如果有他們相助,一同起兵的話,倒是事半功倍。”

“安氏在貴州的地位極高,只要他們也參與反明大業,川蜀之地與雲貴之地不過是囊中之物而已。”

“岳父的擔憂確實不無道理,但要是依小婿來看,安氏也不是個奉公守法,本分規矩的主。”

“上次岳父派人去水西與安邦彥密談反明之事,他不是答應到時必然起兵相助,攻略貴州,分散明軍的兵力嘛?”

“現在的他,恐怕是在隔岸觀火吧,看看岳父起兵以後,朱明朝廷是何反應,又能否有當年平定楊應龍那般的實力。”

“聽你是把我們當做探路石了,他們現在,心裡恐怕和岳父一樣充滿了憂慮,而且他們的準備,不會比我們少。”

“只要岳父起兵以後能夠有所作為,早有異心的安邦彥,必然會積極參與此次反明大業的。”

樊龍的一席話確實說到了重點,奢崇明暗自點頭,安邦彥八成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思。

奢崇明看著自己的一眾親族和心腹手下只感覺壓力山大。

最後這些人的勸說下,奢崇明終於下定決心,不在等待安邦彥的回覆了,自己先幹了再說。

“腐朽羸弱的朱明軍隊,根本不會是我彝族精兵的對手,此次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在決心要起兵反叛以後,他們立刻取出了一副地圖,這副地圖是他們自己精心繪製的,專門針對西南所畫。

他們的情報工作做的非常好,將明軍在整個川蜀地區和貴州北部的防守軍備問題全部摸清了,對於局勢也分析的非常明朗。

按照他們先前所計劃的,起兵之後,當兵分兩路,一路主力一路偏師。

主力部隊有奢崇明和奢寅父子親自率領,起步騎大軍三萬,北上攻取瀘州,開啟通往重慶的南大門。

等攻下瀘州以後,他的大軍就可以順著長江直馳而下,直逼重慶府。

偏師則起步軍七千,由奢崇明的女婿樊龍和麾下大將張彤率領,攻取遵義。

遵義與播州臨近,奢崇明打算吸收那裡的土司,一同加入他的起義大軍,以壯聲勢。

播州雖早已不如當年,但把他們的勢力好好整合一下,仍然是一股不錯的軍事助力。

偏師大軍在攻略了遵義以後,便開始朝東北方向進兵,那裡有不少的苗族的土司,奢崇明自然也是不會放過收編他們的。

到時兩面夾攻重慶,攻取了重慶這座重鎮以後,那他反明大業的第一步,就正式宣告勝利了。

這兩個地區明軍根本就毫無防備可言,連衛所都只有一個,幾千人在他的數萬大軍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渺小,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奢崇明之前還特意去觀察過,裡面的軍士戰鬥力也不是很強,甚至有大半的空響,其中最多也就還有一半的能戰之兵。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成都城內的駐守營兵和石柱縣的白桿兵。

成都的那些營兵,大半都是巡撫的標營親衛,還有一些將領的親兵,戰鬥力還是相當強悍的,要應付起來頗為棘手。

為了以防萬一,穩定住自己的後方大本營,奢崇明專門留下了自己的弟弟奢崇輝留守永寧,並留了近兩萬的兵馬給他。

“傳我的軍令,各營各軍,休整一日,到後日凌晨三更時分,埋鍋造飯,五更出發,直取瀘州、遵義!”

……

……

位於重慶東部的石柱縣當中,一支旗幟鮮明、訓練有素、軍容整齊的大軍正井然有序的排列在校場之內。

他們身著的盔甲各不一樣,有邊軍制式的布面甲、也有南軍制式的皮甲胸甲,以及一種明顯可以看出是自制的鐵甲。

甲冑制式雖然不同,但顏色卻都是銀白二色,看上去也令人頗為賞心悅目。

校場的高臺之上,一名體型身材完全不輸男丁的女將,正手持令旗在指揮著全軍。

此人正是代夫承襲石柱宣慰使之職的女將秦良玉,也是大明朝,土司當中唯一一個女首領,她的威名,早已響透了西南幾省的各個角落。

她所編練統領的白桿兵,令敵人聞風喪膽,與戚家軍一樣,白桿兵自成軍之日起,南征北戰大小百多場,還未嘗一敗,至今已歷二十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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